方诺文从笔筒里抽了根钢笔,那支笔出水流畅,他随意看了眼78和80之间缺失的表格:“那张不用管。”
江科一怔。
“在我这儿。”
大部分军官的个人信息表都在这儿,剩下那张……
江科没走,鼓起勇气:“是哪位……长官的?”
方诺文:“他信息素波动不太正常,要询问本人近期身体状况,到时候我会和他联系。”
他没说,江科不太甘心,刚走出一步被叫住。他回头,alpha表情隐没在反射蓝光的显示屏后:“我正好有事,你来联系?”
“知道问什么吧?”方诺文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朝后一靠,“最近是否有易感期征兆之类的。”
仿佛有预感,江科的心砰砰直跳,他要再三压制才能让发出的声音不那么抖:“好……知道,我知道要问什么,方老师。”
方诺文眼底有幽光闪过。
等待接通的十秒钟,几个世纪那么久。接通那一刻,江科大脑一片空白。
他反复演练了上百种开头,最后都挤在嗓子眼,变成干巴巴的一句:“您、您好,我是市政服务中心的江科。”
“您的易感期是不是……您的信息素检测报告上显示平均波动值不在正常范围内。”
江科脱口而出:“您最近身体有什么异样吗……长官。”
他太急切了,几乎是说出口的瞬间他就懊恼了,又笨拙地解释:“例行询问,长官,请问您什么时候来市政大楼办理休假手续……”
对面相对安静,过了一会儿,alpha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休假手续?”
江科勉强定了定神:“是的,在职军官易感期休假手续要到市政大楼办理,为了确认人身安全需要本人亲至或者伴侣,您一直没有来……”
“明天上午。”
再说点什么。
再说点什么啊江科。
江科头脑缺氧一样不能思考,脱口而出:“您不在家里?”
可惜,通讯已经挂断。
不到一分钟。
江科失魂落魄地盯着桌面摆件钟,秒针缓慢地走。
他不断回忆刚刚那段对话中的每一个字,自我介绍清不清楚,有没有在对方心里留下哪怕任何印象。明天上午对方真的会来吗?他要穿什么,如何打扮,带什么颜色的抑制剂颈环……
第二天,直到所有人都下班离开,没有任何人出现。
第三天,第四天……第七天。
江科的情绪渐渐低落下去。
实时转播大屏上偶尔会有战地记者播报,他一有时间就抬头看,一天中总有那么幸运的几秒,会有大量alpha军官在画面中晃过。江科没有见过对方,只能在模糊镜头中不断寻找。
市政大楼是相对安全的地方,第七天上午,方诺文因轮岗制离77zl开市政大楼,前往战场。他离开时表情微妙,把桌子整理的一尘不染,甚至还在上面放了束花,转转悠悠半天,在上边喷了冷泉味的香水。
江科身边的oga同事是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特别期待地说:“瞿医生明天要来。”
她另一个小姐妹美美地在头发上别蝴蝶发卡,说:“看方主任那个样子,孔雀尾巴都要开了。”
一开始说话的oga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公孔雀是这样的,我可怎么办呢,我坐的这么近,都没有心思上班啦。”
周边的alpha和oga陷入微妙的,江科所不能理解的躁动:右12点钟方向的alpha对着镜子一直撩自己的刘海,左手第三排的alpha裤子上的每一根褶皱都熨烫平整了,侧后方alpha一直不停给方诺文原本的位置擦桌子,买了没拆封的靠枕放上去,还不停调整位置。江科上厕所的功夫,桌上出现第二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大厅气象焕然一新。
江科茫然拉住那个扎麻花辫的oga:“大家怎么……”
oga环顾一圈,忍俊不禁:“因为瞿医生明天要来坐班,大家都很高兴。”
江科:“瞿医生?”
“哎呀三两句说不清楚,给你看吧。”
oga从抽屉里扒拉出自己的社媒账号:“医院的视频,市中心医院有自己的官方账号,有一次不小心拍到瞿医生视频,戴口罩,巨帅,无敌帅,帅爆了。后来被点赞太多医院私密,过了两天自己没忍住,又发了好几条。给你看,我保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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