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清明,未至谷雨,眼下时节正是花团锦簇、春风和煦,最为宜人的。
白婳忍不住想,城郊草甸已然绿意茂密,若是宁玦在京,两人近日便可踏青郊游或泛舟游船去了。
可惜,等他回来,海棠颓,梨花落,花期早都过了。
白婳悒悒叹出口气,这时候,小尤忽的小跑来到廊下,站定到她面前后,来不及开口,先躬身喘了喘作缓。
白婳教训说:“什么事这么急,冒冒失失的,难道身后有豹子追你不成。”
教训过后,又示意小尤到廊亭里木桌上倒杯水润润嗓。
小尤却摆手不喝,眼神泛着光亮,明显更带喜色。
她迫不及待告知白婳:“姑娘,有好事。今日大公子接到圣旨,不日将要同工部其他同僚一同下江南了。”
嫂嫂刚出月子,兄长便要远行,这算哪门子的喜事?
白婳耐住性子,压抑困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且慢慢说。”
小尤讲清事情原委:“江南上月连续降了几日暴雨,两座连接皇家行宫与江南重镇的御桥坍塌,分崩破碎,残垣散落。圣上觉得御桥塌坏有损皇家威仪,对此十分重视,于是特意下旨调度工部直属的精锐工匠们,以及相关负责官员一同南下,修浚缮,而大公子就在其列。”
说到此,小尤话音一顿,刻意将声音压低,继续后话道:“随圣上旨意一同来的,还有姑爷私传的家书,姑爷请大公子帮忙,下江南时安排着把姑娘悄悄一同带上。”
白婳心头一惊,这么大胆的事,怕是只有宁玦敢做了。
她忙问:“兄长能答应吗?”
小尤点点头,看着自家姑娘激动的神情,哪能再卖关子:“听说姑爷是先求得大将军的应允,才给大公子送去书信的。眼下圣上已到江南,行程至达终点,沿途护卫的任务放松,姑爷趁时请求,虽不知用了什么说辞,但大将军王最后确实是允了此请。不管如何,若姑娘真能同去的话,就可以与姑爷团聚,同游江南了。这几日姑娘思念姑爷,茶饭不思的,人都瞅着瘦了。”
白婳纵是高兴,也不许丫头揶揄自个。
为伊消得人憔悴……这种词句里才会描写出的情态,若她表现在脸上,岂不招惹笑话?
白婳不承认道:“我何至于茶饭不思,不过是最近小厨房里备的餐食不合我胃口罢了。再说天气暖了,各式各样的春装薄裙争先贩卖,我岂能圆润滚滚地去试穿新裙?”
小尤看破不说破,忍住笑,老老实实道:“是,小尤待会就去厨房训教一番,叫庖厨们精进手艺。只是大公子派人传话称,后日便要启程出城,姑娘若有意动身的话,就要抓紧时间做准备了。”
“后日,这么快?”白婳一听,瞬间坐不住了,起身招呼小尤道,“你快跟我去城东一趟,先前咱们在成衣铺里新裁的衣裙应该已做成几套了,我准备都带去江南穿。江南气候暖,不知新衣会不会热……那要不要再带几件去年的夏裙?对了,宝翠斋近日又上新了不少钗环宝簪,咱们有空也去逛逛,给妆奁添些新物件,还有……”
女为悦己者容。
白婳的一应准备无疑是要将自己装扮成一朵娇艳的花,然而她不施粉黛时已然足够明媚招眼,若再精心梳妆,恐怕要赛神妃仙子了。
小尤笑着应声:“姑娘这般,姑爷见了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白婳有些讪讪,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过于喜形于色,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略作掩道:“我为自己高兴罢了。”
小尤反应快,嘴更甜:“是是是,姑娘为自己高兴,姑爷见姑娘高兴了,自会跟着高兴的。”
白婳乜小尤一眼,嗔她嘴巴不正经的碎,但心里确实是受用的。
……
从京出发,辛苦跋涉半月,马车终于行到了江南。
因皇帝的车舆一路上是走走停停的,白婳女扮男装跟着工部的人走近路又不停歇,故而只用半月,便到了江南缦州。
她无法当即寻去行宫与宁玦相见,被兄长安置在缦州城内的客栈后,孤身耐心等待。
宁玦今日当值,无法亲自去接迎她,只派了亲信属下给她传话,约定晚上相见。
窗外夜色渐浓,白婳等在客栈房间里,有些紧张与翘盼。
不知宁玦被什么绊住脚,迟迟未至,白婳一人食过晚饭后依旧没有等到。
她靠在床榻边,渐生困顿,眼皮正发沉时,终于隐约听到两声敲门的动静。
睁开眼,睡意瞬间全无。
白婳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赶忙下床加快脚步开门。
门一开,酒气先扑进来,随后腰身被人用力一勒,白婳猝不及防陷进一个浑厚又结实的怀抱里,喘息都要不畅。
“婳儿……”
熟悉的声音萦绕耳边,白婳耳畔泛起痒意,紧接着,木门被对方用脚踢合,关得严实。
白婳回搂过去,相思难解,埋首娇唤一声:“宁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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