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溘然萧瑟,却因为祁聿清淡神色也不至压抑。
......
陆斜僵着半幅身子,点头:“干爹好的。”
好还将无知的自己安排住他房里住,随便走动两步就能横尸,真是......陆斜心底五味杂陈,掌心尽是冷汗。
怎么跟祁聿聊得周身阵阵逆风,如入阴阳道般瘆人。
他瞥眼祁聿贴身掌家,唐监丞神色自若恭敬跟着,如同听家常。
祁聿‘啧’声点头:“是,我也这么觉得。”
“你是我第一个儿子,我也不太会养。就......有事你跟我说,我帮你摆平?”
她怔目红墙,当下确实在认真想这个‘儿子’怎么养,给他日后一条怎样的路。
陆斜看他走在前头,‘干爹’认认真真作想的模样竟然有半分滑稽。
‘想给最好,又不知道自己什么好’,那种憨样让他抿紧唇线,他静静看着眼前人故作姿态。
“我看陈诉教他义子识文断字、将自己得意书法倾囊相授,好叫日后能承了他在司礼监帮皇爷誊录折子的衣钵。我......”
祁聿想了想自己这些年在司礼监‘立身绝学’,一时想不清自己怎么站住脚的,端重地拧眉问贴身掌家:“我能教什么给他。”
掌家此刻低头,颈子瑟瑟。
杀人全家?但这也不好教吧。
“随堂,经厂到了,这些稍后再想,您如今朝老祖宗述职重要。”
他如蒙大赦歇口气,急着催促祁聿趟往司礼监里进。这问题得赶紧放下,他答不上。
祁聿抬头,眉头倏然压下,这道门是熟的。
“你们在外候着,我述完职就一起回去吃个饭,今儿找膳房弄几个热菜,烫壶酒庆祝我收了儿子,早前公务都忙忘了。”
这才真正认他。
陆斜抬头看着牌匾,心口急促倒冷气,这地处他有些怕了。
“你不用怕这处了,随堂作保过的人无人敢动。他行事有些......不太温和,老祖宗又疼他,廷内没人敢随意招惹。”
直白意思:招惹不起。
身旁温声安抚这阵令陆斜惶惶点头,“谢唐监丞提点。”
“不敢。”祁聿掌家微微退陆斜半步,此刻不敢与他齐身并站。
他是祁聿张口认的义子,他虽贴身多年却有天壤差别。
第9章 闲话你转过去,我看看你的背。……
祁聿跟老祖宗述完职,司礼监众人诉论商议后起草份意见文书,跟往日朝内阁递讲的经程、再由他们裁度、拟好的内容,两份并封一起。
随后跟刘栩、两位秉笔太监一同去隆宗门的云台候旨。
不料东府主子、及亲臣,几位内阁大学士,北镇抚司程崔跟经历司司务正候着,立等司礼监众人一同判听此道事势。
五个多月案情原委今日呈递御览,所有人要在今日磋商个最终落案结幕,将京城荫翳摘了。
直到天降瞑色室内掌灯,陈诉才刚替陛下捉笔听写。
最终诏令果真与祁聿想得差不多,东宫主子罚去皇陵尊孝守叩,敬闻祖宗慈训一年,行省忠义孝悌、‘人君之道’。
已受刑的封校结案,暂未受刑的常加警省,无负朝廷,以保禄位,余剩下沾错又没定罪的按已往之愆,姑置不问。
“此案终于蠲了。”出门头道便是首辅钟方煦这句。
祁聿眯着眼摁下一个哈欠,拖着身子走的极慢,悄悄揪把袖子忍着疼,掉在末尖。
正要指着奴婢送几位大人出宫,钟方煦立在人群前朝后钉她一眼。
她惯性躬身朝前,一把抽了提灯身旁人手上盏子,塌着肩将灯伸钟方煦脚下,这么伺候人往宫外走。
然后听着几位大人再度析案,她只觉聒噪。
膝盖历经一个多月养好许多,但今日从卯时三刻或跪或站至现下亥时,近七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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