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权柄、加上刘栩独独予她的心意,拿了她,陆斜直接就是内廷一人之下。
他是装傻故作毫不知情,以情愫相谋更贪心的其它么。
陆斜一颗死脑子怎么都不往此事巨大影响上想,胁她是能改朝局的。太子要知晓,恨不得能给他倾酒作揖。
如此蠢笨行径简直叫人有些无所适从。
若是真心......她悄然提眸再看眼人,穿不透陆斜面前昏暗,怎么也看不清他。一份想将人瞧清的心思疯长,她脚下情不自禁朝前,腿撞万福雕刻的桌板沿上,刺疼叫她醒神。
‘祁聿’指腹收紧深吸口气,暗暗抓紧笔杆。
她想达到的目的被陆斜这个状态拐偏。
提口气,正正神思,腕子撇开陆斜失落在桌面上的刀鞘。
“之前那道窗外你叫我护好自己,行到难处弃了你,莫叫人捏着把柄。此刻这话当算不算。”
‘祁聿’冷肃语调中夹了三分绵腔,不多不少正够用。他若心软便是她在祈求讨情,他心硬便是她在自嘲无奈。
好狡黠的人,拿他情愫逼他步步退让,否则便是要疑他真心么。
行啊,以情拿他,那总要予他些旁的才公平。
陆斜脚下朝前,撕了笼在身上的昏暗,一步走进‘祁聿’的温光中,不管融不融得进去他也生生挤进去。
“若你与我情投意洽两情相悦,替你死一死又何妨。只是......”他清肃笑声冷的,“你这般人物会对我动心?”
昨夜一再手段,‘祁聿’动心简直天方夜谭,是他白日做梦都不敢想的。
陆斜贴到桌前,幽愤气恼的目色又含深情厚意,异常尖锐地灼了她神思。
他隽秀五官蒙遮室内明昏双色,面颊线条硬朗到锋锐,划伤了她对陆斜予她的旧日相待。
今日陆斜真的在怪她。
被陆斜迷了一息眸色,才瞧见他周身着松蓝下等职袍。领口袖口单薄卷了几缕毛边,一瞧就知内里棉花铺得不足,也不知道从谁手上抢的件。
这身衣裳见谁都要行礼跪拜伏地叩头,算苦了陆斜一日。
掐眸陆斜蜂腰阔肩鹤势,啧,玉贵身姿实在是这身破烂衣裳遮挡不住。
她闷闷垂颈,话在喉中嚼弄。
然后伸直视线与陆斜对上:“动心的,此遭你死后我与刘栩搏完不论结果如何,届时我都殉你,同你埋作一堆做你陆家鬼。”
“这能算我同你情谊深挚么。”
陆斜瞳孔微散,喉咙哽一大口气。
‘祁聿’说什么?殉他?做他陆家鬼?
这真是出了幻觉,他肯定是经历昨日生死后神志不清,此刻在发大梦。
陆斜心口‘砰砰’直撞,声音噪的耳朵发烫。
他吞口沫子抿唇:“我竟不知你对我如此深情,为了叫我去死,同我上演至死不渝?”
“可这种鬼话你也同刘栩说过,你不是要给他垫棺么,你一人还能分殉几人?真是厉害。”
‘祁聿’:......
关键时候陆斜长出的脑子于她十分不利 。
她虚心‘咳’一声,转声郑重:“陆斜,至少为你死我心甘情愿。”
不然她该如何还陆家满门冤愤。
但这话、这意她藏尽不敢显露,毕竟时候未至。
天下她没什么可寄的,本就打算刘栩死后,她寻个天光的好日子为往时做的恶、害的人还命来着。
富贵活了这么些年早就够本了,她不能明知害过无辜还心安理的揽权夺势金钱窝里长生,爹娘、祁聿不是这样教她为人的。
‘祁聿’轻声:“为刘栩总是不愿、不甘的。”
末了她不知为何,怕陆斜不信般,失神脱口替自己闲嘴辩白一句。
“我不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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