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明窈眼底浮过一丝苦笑,她伸出手去,意欲拍拍面前这人的肩,不让他那么难过。
却不料,手刚伸出,还在半空中,就已被一只大掌牢牢握住。
他带着她的手,向他被夜风吹得泛凉的脸颊贴去。
素来气拔弩张的人 ,像一只乖巧无害的狸奴幼崽,蹭着她的手心,一下又一下,语气委屈嘟囔着:“多心疼些我,多看看我,别……”
裴尚说到这,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只一瞬,他又恢复到先前无害的模样。
手中握着的手,纤细柔软,似棉花一般。裴尚直蹭到它一点点变僵,僵到他无法忽视时,他这才慢悠悠将她的手放开。
“救你的那个好心人,是男子还是女子?我认得么?”
黑暗中,裴尚这句话问得极其温柔,又带着些蛊惑。在某些方面而言,他亦是个天资聪颖的好学生。
第26章 表白“考虑考虑下我。”
黑暗中,窥不清彼此的脸,耳旁静得落针的声音也能听见。
也因此,当裴尚问出这句话时,他屏住的呼吸,絮乱的心音,在虞明窈眼底一览无余。
她望着暗色中那双仍旧发亮的眸,心中蓦地一阵酸涩涌过。
少年郎的坦诚直率,如同一团烈火,奋不顾身用尽一切,去灼热她冻僵的心。
可惜她已不再是纯白的栀子,历经苦楚风霜,难有少女怀春的祈盼荡漾。
见她又陷入缄默,裴尚只是笑笑,声放得愈发低愈发缓,就跟浓情蜜意中的丈夫,小声小意哄正无故闹脾性的小妻子似的。
“窈妹妹又不理人了,是我让妹妹为难了么?那你打我,我让你打。”
他拾起她的手,往自己面颊上拍去。
派头很足,落下的力道,却柔得像要凑上轻吻。
当裸露在外的肌肤,擦过男子冰冷的唇瓣时,一股战栗之感从虞明窈脑后门升起,她小指蜷缩,收手的力道,异常坚决。
裴尚却一反常态,没让她把手抽出去。
男子的大掌覆在她手背上,反扣在窗沿。
窗柩纹路有些粗糙割手,虞明窈还在挣扎之际,裴尚的声音响起。
他就在她一尺之遥处,往日嗓音清亮、总是充满喜悦的人,此时幽幽叹了一口气。
“是六郎吧?他和你消失在同一天。”
虞明窈听到这,心中一紧,抬眼去瞧裴尚。
却见裴尚目光越过她,落到虚空处。
“六郎慕你,你知道么?”
他终于低下头,瞧了她一眼,
“我……”
虞明窈的话还未说完,就见裴尚似是累了,满身疲倦爬上肩头。
他放开她的手,背对着她,身子半弓,头垂得很厉害,声音也染上一丝淡淡的倦意。
“我早就知他动心了,但我没料到,他心思藏得这般深,连我都骗我了。”
“不过也是,他那人瞧上去一点人欲也无,和尚都比他有人味,这好不容易有个想要的,还不得刻到骨子里?”
“你知道我是怎么和六郎认识的么?”
虞明窈这倒是不清楚,她从知晓谢濯光这个人开始,就见裴尚与他形影不离,两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谢濯光偶尔还会在裴府留宿,谢国公府对于他这个行为,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她从未见谢国公府人,像寻常家庭那般担心过他。
忧他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在外头没个消息,会不会遇到危险。
——从来没有。
故上一世,她窥见那张清冷俊秀的面容时,总会心底里一软。她知道这人高高在上,家世门第是她想不到的尊贵,修养又那般好,轮不到她来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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