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顿了下,又将后续的事,娓娓道来。
官船如无意外,不可能中途停留。除了偶尔需要补给,才可能靠岸之外,其余时刻,一律只蒙头赶路。
夫人对谢国公府的势力情况,比他想象得要清楚数倍。只那一刹那惊惶失态,虞明窈便很快恢复冷静。
她看向他,眸中红意未消。
“回京,我知你一定有法子,派人护我兄长,我与你一同回去。”
他对上那双凉薄冷寂的眸,想劝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还是未能说出口。
低下头,只说了一句“慎重。”
短短两字,掀起她压抑许久的熊熊怒火。
“他叫你不让我回京,你就听他的?那他还让你护好我,我若是现在就从这江上跳下去,一尸两命,你还怎么向他回复?”
“程青,你是他的左右手,他犯了昏,你可不能。你是老将军派过来专门为护他而生的人,主死随从殉,他有危,你怎敢袖手?”
程青被这一连串话,砸得直不起身。
“她说的,是没错。”谢濯光眸中泛起一抹程青看不懂的骄矜。
他在以这样的虞明窈为傲。
“后来呢?”
后来受于胁迫,程青没法子,只得与她勾结,用谢国公府的势力,将后事安排妥当
后,两人才趁着一个小乱子,偷偷乘小船跑了。
有人手护着雁月、虞锦年两,必定不让他们人身再受危。
“你们快到了京都,又来了一拨人?”
程青正了正色,神情一下严肃起来,继续往下说。
他们赶路的速度很快,只三四日,便到了离京都最近的渡口。渡口处靠岸,原本可以改走官道,行陆路,但那样花的时间太久了。
虞明窈当即蹙眉,拍马决定走小道。
有一狭道,在水陆交接处,地处荒芜之地,因常有流寇作乱,甚少有人迹。只偶尔有实在紧急的,才会迫不得已从这过。
“那一行人什么来路,你说说?”
程青说到这,却是眉头一蹙。
按理来说,那应当就是传言中的流寇了。可据程青和这七八人的交手来看,几人训练有素,虽一身江湖人士打扮,但那手脚功夫……
是官兵!
程青心中一惊,不敢大意,将自己的推测,以及依据一一同谢濯光道来。
谢濯光听完后,许久未说话。
光照在他俊秀的侧脸上,未被照到的阴影一面,让他看上去格外寂寞。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谢濯光淡淡看了程青一眼,“好生歇息。”
垂眸正惴惴不安等处置的程青,一下眼泛热泪。
“诶!”他应了一声。
直到程青远去,伤痛才一点点从谢濯光枯竭的心底,冒出来。
他的妻啊……
他不敢想那样娇气的小姑娘,因他一念之差,有了身子,挺着大肚子,远赴千里想来救他。
他在决定改药方那时,枯坐一夜,煎熬、纠结在他心头打转。
最终,自私和那股希望她再现笑颜的希冀,推倒了他筑立已久的心墙。
他决心迈过那片让他梦魇多年的红。
他想,若是她真有了身子,自己一定会好好护着她,每日伴着她,哄她笑,决计不可能再出现娘亲那样的悲剧。
可他……这都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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