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佟钊看一眼罐罐青涩小脸,轻咳一声:“这成亲之后心里就更为惦念,相思之苦最为磨人,我怕因此再误了他的前程,我大哥前年捉贼受了不少伤,如今从官府典狱下来养伤,嫂嫂和幼小侄子又担不起事,我怎么也得护着他们几年……”
又拍着胸膛道:“我就是回凤阳镇也打着除了他终身不娶的念想,私想着几年后若他心里还有我,身边也没有良人,天涯海角,我也与他同去。”
“相思之苦……”
魏渝喃喃两声,又看向兄长:“哥哥,相思之苦有多苦?”
魏承倒真沉吟一会儿,摇摇头道:“我不知。”
“我哥哥既然都不知,想来这相思之苦也没什么!”
魏渝道:“师父,你别拿相思之苦说事,你怕甘九大哥苦,甘九大哥没准根本没那么想你,总之你要把自个儿的心思与甘九大哥说明白才成!”
佟钊迟疑:“这事……”
“把你震金镖局总镖头的气势拿出来!”
魏渝推着他就走:“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去和甘九大哥说清楚!”
魏家兄弟左右架着佟钊不让他临阵脱逃,刚从魏庄出来就见着不远处有道摇晃的灯笼残影。
“佟大哥?”
“甘九大哥?”
魏渝眼睛一亮,走近一看果然是甘九,他手里还拿着黑厚的长袍子,一看就是他师父常穿的衣裳。
“罐罐?”
甘九笑道:“我见着佟大哥这时辰还没回新院就来寻他。”
又踮脚望一眼:“我离着老远见着你们扶着他,他真喝醉了?”
“没喝醉,清醒着呢。”
魏渝将自家没长嘴的师父猛推过去:“甘九大哥,我师父有话想对你说!”
然后扯着兄长的手就跑:“哥哥,咱们走!”
甘九愣了下:“啊?好……”
见着那兄弟俩跑远,甘九踮脚将手里的袍子给佟钊披上,嗔道:“你说你,这大冷天连袍子都不披就跑出来……”
“九儿。”
佟钊将甘九的手用力攥着,颤抖道:“大哥心里有你,放不下你,咱成亲,成吗?”
灯笼摔在地上,夜色浓郁,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但能看清彼此的心。
魏家兄弟欢笑着回到暖阁,魏渝心血来潮道:“不如今儿就在这里守岁?”
如此,云风端上来新鲜茶水和茶糕瓜果,又忙往火盆里多添炭火,云天也将魏承的书搬过来。
魏渝解下外袍,顺手将腰间钱袋子丢给他们:“今儿累着你们了,这大过年的,快回去歇着吧。”
兄弟俩挤在一张小榻上,腿上盖着厚实的被子,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好像回到了当年的小草屋。
“哥哥,你说师父这回能长嘴吗?他们能成亲吗?”
魏承将剥皮的榛子肉送到他唇边:“放心,你就等着喝你师父的喜酒吧。”
“这是谁炒的?还挺香。”
“听说翠婶新引来几个丫头,也许是她们炒的。”
罐罐将干果嚼得嘎嘣脆,笑道:“溪哥儿和彩儿成亲我们都没回去,这回可算是能喝上喜酒了。”
这几年魏承身上有孝,魏渝又忙着采买木材桐油的事,到底是没来得及回去,不过丰厚的贺礼全都送到了。
他吃了几把干果和茶糕觉得口干,又就着兄长的手喝下一碗茶水。
这吃饱了困意就找了过来,尤其耳边还有阵阵翻书声。
他靠在兄长的肩膀上,本想与兄长一道看书,可密密麻麻的字让他有些眼花,视线又缓缓落在兄长持书的手上。
兄长捻书的动作很轻,手掌骨骼分明,指节又修长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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