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阅顿了一下,面无表情:“不是要动手术吗?”
“对……”
“我打电话问了,本来想晚上来看你,但护士说你们转院了。”
少薇抱一摞书在怀,脸上有些被拆穿的猝不及防。她没想到只是点头之交的梁阅会这么关心外婆。
“手术的钱凑够了吗,”梁阅盯着她,“转院应该不容易吧?”
少薇被问得节节败退,下意识便想解释,蓦地耳畔却响起司徒静那日的教导。她定了定神:“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些都安排好了,等我外婆出院,我一定请你吃饭。”
梁阅神情一愣,歪过下巴,重新审阅眼前的人。少薇却已转过身去继续整理书架了。
虽然长时间请假感到很对不起陈瑞东和悠悠,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少薇仍继续请着假,一下了晚自习就奔去医院陪陶巾过夜。
距离熄灯还有十几分钟,陶巾两手都被病床两侧的手套绳子固定住了,因为怕她下意识蹭掉插在鼻腔上吸氧和腹部排积液的软管。少薇笑说:“阿婆,你的手像一副乒乓球拍。”
陶巾还很虚弱,讲话含糊:“今天来的那个宋先生,是什么人呐?”
少薇早有准备,低垂着眼睫为她擦脸,答道:“是校友,十二中的杰出校友,我们颐庆很有名的企业家,通过学校听说了我的困难,决定帮助我们。”
陶巾那张对一切逆来顺受的善良的脸上浮现出忧心忡忡的神色:“不能让人家白帮,要感恩,钱要有借有还。””
少薇脸上有模糊的笑意:“当然,我会还。”
到了周六,该去司徒家陪读。
司徒静不知过去一周她身上发生的事,只觉得她似乎瘦了些。
像上次一样,补习一直进行到了晚上,只是思政换成了历史。司徒静再次换上了去台里的装束,再次请他们下楼来吃桂味荔枝,一切情形与上次别无二致,除了院子里响起的不速的引擎声。
司徒薇将荔枝壳一抛,“哥哥来了!”
“别噎着了!”司徒静无奈喊。
少薇脸色煞变,撑在桌沿的手骤然用力,从骨节上泛出死白。
她怕见陈宁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跟宋识因借了钱后,会怕见陈宁霄。
司徒薇的声音像黄鹂鸟,从玄关隐约地越来越近:“你怎么来啦?不是忙着比赛和期末吗?”
司徒静看向少薇:“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少薇将手捂上肚子,混乱的目光不似装的:“阿姨,我肚子难受,我可以……”
在司徒静点头的那一刹那,通往客餐厅的木质移门也被轻轻推动,
少薇迫不及待地、慌不择路地——简直是落荒而逃地冲向了洗手间。
第14章
司徒薇回来不见同桌,“咦”了一声:“人呢?”
司徒静答到:“在洗手间。”
陈宁霄看了眼茶几,问:“有客?”
茶几上的果壳很有意思,一半是天女散花,一半是成方圆规矩地堆叠聚拢在一起。可见客人是个有教养的人,甚至有教养到谨小慎微了。
司徒薇摇头晃脑:“妈妈要赶着去上班了,你还有心情关心客人哦?”
说得在理,陈宁霄卡着这时间来就是为了见司徒静的。他无奈笑叹半声,转向母亲:“我送送你。”
司徒静看上去心情不错,拾起铂金包道:“走吧。”
洗手间离客餐厅有段距离,隔着厚厚的木门,少薇努力试着听清陈宁霄。
他的声音随着脚步隐约着远去了:“最近忙着做项目,除了workshop门都很少出。”
他在校内开了一家workshop式的咖啡厅,纯赔本,只为了有一个可以自由工作和讨论的场合。在往后十年移动互联网风口中腾飞的颐庆大学校友们,都不约而同会提起这家workshop以及他们背后的第一个投资人。
不多时,世界寂静到了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少薇转过身,陡然脱力了似的,一下一下捋着自己的呼吸,闪烁的瞳仁过了许久才聚焦。
为什么要躲他?怕见他?她只是转岗成营销后又找人借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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