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漫长的成长中不得不思考这一点的,她是自发地活成这样的。
少薇问:“什么?”
“摄影。”
陈宁霄两手都插回到裤子口袋里,“回去吧,你不是想导照片?让我看看你的天赋。”
少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先她一步的背影。
以后都不必有资格喜欢他。
酒店走廊铺有厚厚的地毯,走上去静谧非常。
“要现在导吗?还是明天?”
陈宁霄随便她。
“我怕打扰你。”
“就当倒时差。”
少薇便刷卡开门,拿出相机。司徒薇已睡熟了,她没开灯,也没换衣。
陈宁。
霄抱了电脑在门口,靠着走廊墙壁。
这座酒店是古堡式的,一切装潢都富丽堂皇,地毯上织着明黄色的大朵花瓣,墙壁是典雅的蒂芙尼蓝底缠枝花,一切如此浓墨重彩,更显得陈宁霄这个人很淡,像一道好看削薄的影子。
少薇脚步顿了顿才走向她,把相机给他:“我不会拔卡。”
她没问为什么要站在走廊里导照片,他也没说。总而言之,就这么默契地将地方固定在了这里。
陈宁霄取出了sd卡,插进手提电脑的某处端口,随口问:“怎么不洗个脸再出来?哭过这么久,脸上应该很难受。”
“……”
少薇放轻声:“司徒薇睡着了,洗漱会吵到她。”
陈宁霄安静了会儿:“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拿上衣服去我房间换洗,我在这里导照片等你。”
好像没什么别的办法。少薇只好又返回房间,轻手轻脚地收拾出了衣服,挽在臂弯中。
陈宁霄递出房卡给她:“只有这张,出来时别忘记拿。”
滴的一声,房门开了,少薇走进去时过于轻手轻脚,像闯进了什么了不得的领地。
陈宁霄只带了些简单的换洗衣物,房内一切都维持在了原样,连浴室也完全没用过。
因为是他的房间。
脱光了衣服站在镜前时,也有种羞耻。
欧洲人怎么这么爱镜子……这房间里镜子该死得多,令少薇将自己一览无余。
其实……她从未这样彻底地观摩过自己的身体。多么诡异且反直觉的一件事。但事实是,她的房子里没有地方陈列穿衣镜,也无法如此纯粹地守护隐私。
穷人只照过自己的上半身。
少薇垂下眼眸,不着粉黛的薄薄眼皮上,居然染上了一抹靡艳的绯红。
这种红很快蔓延了四肢和全身,她强迫自己不再看镜子,将衣物在洗漱台上整齐放好,赤身赤脚踩进淋浴间。
热水不如她耳廓滚烫。
少薇用最快的速度冲洗干净了自己,用莲蓬头十分细致地冲刷了每个角落,以免留下泡沫和头发。出来换上睡衣后,她将用过的浴巾、地巾都很守规矩地扔进藤框里,反复检查三遍,方才长吐一口气,走出门。
房卡没忘记拿。她递回给陈宁霄,脖颈间冒着湿漉漉的水汽,心痒难耐似地踮脚凑过了脑袋:“导好了吗?”
屏幕上已经显示出预览图,陈宁霄“嗯”一声,鼻尖嗅到她身上的香氛气息。玫瑰?乌木?带着无尽的温热潮湿。他不动声色地屏了会儿呼吸,以避免走神。
接着赶人:“回去把衣服放了。”
“哦……”
少薇只好依依不舍地又进了趟房间,动作显然比之前急躁。
回来,两手拉着睡衣袖子,脑袋重新凑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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