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你。”
“为什么?”
喻氤还以为闻勉会说什么她正是事业上升期之类的话,谁知道闻勉气定神闲道:“因为我已经到了家庭更重要的年纪,以后要多在家带孩子。”
喻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哪来的孩子?你生?”
“科技允许的话,也不是不行。”
“……”
喻氤沉默,不过转瞬她意识到这是今晚闻勉第二次提到年纪,过完今年生日他就三十三了,放在娱乐圈已不算年轻,而自己离三字开头还差好几岁。
所以闻勉不会是年龄焦虑了吧?
她怎么想就怎么问,于是沉默的人变成了闻勉。
他默默地把磁带拆盒,放进放映机,默默地调试,最后回到她身旁坐下,微笑道:“看片吧。”
好不容易找到他的弱点,喻氤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不依不饶地捧过他的脸,“我瞧瞧,是不是哪长皱纹了? ”
闻勉被她挟持着,嘴角弧度僵了僵,挑起眼尾看她,莫名给人一种他真的在意的感觉,喻氤心有点软。
三十三对许多男人而言是刚刚退去稚气开始成熟的年纪,闻勉在同龄人中早已是不可比拟的存在,可他还是会焦虑,焦虑什么呢?不过是与她对比。
原来爱让人自卑是真的。
喻氤装模作样端详好半天,笑眯眯地感叹:“哇,我们闻老师保养的太好了!别说是皱纹,一丝细纹都没有,换身衣服站我旁边人家不会以为我谈了个大学生吧?”
闻勉无奈,拉下她的手,将人反身锢在**,“不许闹了,电影要开始了。”
喻氤双手双腿被他压住,才乖坐了十秒都不到,脑袋又抵着他胸口后仰,“我没开玩笑,只是六岁而已,四、五十年后我们都一样要杵拐棍儿。”
闻勉没反应。
她又大眼眨巴眨巴,“或者你觉得精力跟不上了?就比方说你现在困不困?如果你累了咱们可以早点休息。”
终于,闻勉淡淡开口:“我不累,但是你要是不想看,我们可以继续之前做的事。”
他会让喻氤看看他是不是精力跟不上。
“……哦。”
一句话成功封住喻氤的嘴,她眼神打飘,被人踩到脚一样瞬间弹回去。
“看!要看!我不提就是了。”
身后的人没再说话,半分钟后,他隐隐叹了口气,托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这个姿势喻氤能完全靠进他的怀里,在昏暗的放映室里很有安全感。
此时电影已经放过片头。
随着喻氤和闻勉的名字在领衔主演下并排闪过,画面渐隐,自黑暗中响起了一道道流动的水声,再然后,是一个女人沉重的呼吸声。
画面缓慢地透出一丝光,有模糊的人影在浮动。
这道影子越来越清晰,是一个女人在海水中行走,沉黑的海水没过她的肩,同天色融为一体,镜头始终不近不远地跟着她。
女人的唇被冻得乌青,营养不良的脸惨白如纸,额角粘连着血迹,眼神透着冷漠和麻木。
与此同时音轨中加入了一阵密集规律的鼓点,鼓点中八拍一个擦锵,每次都与女人的脚步吻合,整个画面透着一股荒诞。
当鼓点和女人的呼吸声越来越响,最后一声擦锵,金属发出鸣颤,女人的镜头戛然而止,巨大的红色手写体冲击着观影者的视觉。
——《铁锈》。
电影开始了。
喻氤往后靠了靠,这么久了,她一次都不敢看《铁锈》的成片,不仅有闻勉的原因,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不想再次面对这个故事。
闻勉仿佛感受到她的情绪,环在她腰际的手更扣得更紧了些,喻氤摸摸他,告诉他自己没事。
电影上属于李金银和娄泽的故事还在进行,剧情都是喻氤熟悉的,孟竖在正片中保留了冷峻的视觉风格,没有故弄玄虚。
因此观看下来,喻氤感觉只是把脑海中的镜头串联起来而已,没有太大的意外,她渐渐放松下来。
直到剧情走到娄泽填志愿的戏。
画面中,李金银偷听了娄泽和蒋梦的谈话,在娄泽来接她放学时勒令他背自己回去——那场喻氤状态失控、擅自篡改的戏,被孟竖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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