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赏的。”他如实答。
“这把剑真是漂亮啊。”沈姝云勉强保持镇定,视线死死盯着剑柄上的徽印——第一眼看到短剑的制式她就觉得眼熟,靠近再看,果然是平昌王府的东西。
平昌王,正是前世谋朝篡位的反王。
景延竟在此时便与平昌王有了牵连,定远侯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她快速思索,“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就是。”
“不知是不是上回在宴席上惹了县主生气,这个月来,时常有陌生人在我家院外铺子外打转,叫人心里怪害怕的。”
沈姝云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通,不好意思的指指他腰间的短剑,“你能不能把这把剑留给我,叫我有个防身的兵器,晚上也能睡得安稳些。”
她想,毕竟是定远侯赏赐的东西,想从他身上拿来怕是不易。
脑袋里继续思索其他的说法,少年却在她面前转身,取下挂在腰后的短剑,没有多问一句,就这么交到了她手里。
手捧短剑,沈姝云一时语塞。
“我该走了。”少年推开门走出去。
她眉心微蹙,想问他要去哪儿,做什么,有没有危险,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话到嘴边,哽咽在喉咙里,只咬了咬唇,对着他的背影轻声喊。
“早去早回,我……我等你回来!”
行至院中的少年顿了下脚步,微微侧身,短暂停留片刻后,跃上墙头,不见了人影。
院里只剩沈姝云独自扶着门框发愣。
刚才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一切照得分明,在他侧身时,她好像看到他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如暖春里消融的冬雪,无声无息的褪去寒冷的疏离感——
苦涩的底味里,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甜。
只一点点,仍叫她捕捉到了。
第17章 因缘际会
喜春从外头回来,并不见院子里有异样,沈姝云仍旧在屋里萃取香露。
小院一如既往的安宁,外头的热闹喧嚣,半点不入她家姑娘的耳朵。
实则,沈姝云捣鼓着手上的花草香料,心跳早已状如擂鼓——带有王府徽印的短剑,现在就在她的被褥底下藏着。
她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东西放在身边很不吉利,本就是带有杀气的兵刃,何况还带有极易辨识的徽印,又与侯府牵扯着,一旦叫第三个人看到,恐会惹来杀身之祸。
思索再三,她在一个落满晨雾的阴天,孤身一人,早早的出了门。
沿着淮河畔走去胭脂巷,河边尽是青楼瓦舍,如今落着门,路上只有零星几个挑夫,河上船舱里还睡着赤脚的船夫。
这地方鱼龙混杂,沈姝云戴了帷帽,穿着披风,小心翼翼的找到巷子里第七户人家。
“咚咚。”
敲过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很快从里面打开门缝,瞧见少女撩开帷帘后露出的半张面孔,便将人请了进去。
二人进到堂屋里,睡在里间的陈留才理着衣衫走出来,看到摘下帷帽的沈姝云,面露惊讶。
“沈姑娘,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这些年里,沈姝云少不得托他们打听城里的大事小情,外头的田租地价,从未断了联系。
只是胭脂巷算不得干净地方,平时都是王安济来找他们,沈姝云亲自上门,还是第一回 。
“我有件要紧事。”
看她着急,陈留让秦石头去外头看着,自己邀她坐下说,“有什么事慢慢说。”
“我要融一把兵器。”
话既出口,陈留就知道她所说的兵器必不普通,细细思索后,说道:“黑市有个刘三刀,他黑白不忌,两道通吃,这活他应该接得了。”
听闻有人能办,沈姝云安心了一点。
“姑娘若放心将东西交给我,我这就去替你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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