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有些陌生的房梁,转过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边趴着熟睡的拂雪。
“嗯……”她尝试从床上坐起来,后脑勺却疼得厉害,伸手去摸,竟是肿了一大块。
被下的人一有动静,压着被角的拂雪就警惕的醒了过来,忙四下观察,最后眼神聚焦在苏醒过来的沈姝云身上。
“沈姑娘,你可感觉身上好些了?”她小心扶着她从床上坐起来。
沈姝云轻声答,“只是后脑有些淤伤,其他地方都无大碍。”
环视四周才想起,这正是她替拂雪和邱山租的小院,两人住了将近两个月,屋里陈设略有变化,她才一时没认出。
窗外照来的阳光暖暖的洒在地上,床尾下散落着脏污的藕色衣裙,牵扯出她昏迷之前的记忆。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定远侯府,对,侯府里如今是什么情景?”
她忙不迭询问拂雪,有太多想知道的事,只能捡最要紧的问。
拂雪按下她慌张捉来的手臂,安慰道:“今儿是八月十六,做晚,喜春告诉我们你去了侯府,我们赶过去找你,正碰上王府的家仆扛着你要往府里去,还好邱山有一身武艺,这才还把你救下来。”
被打晕之后的事,沈姝云完全想不起来了,她摩挲着床沿要下去,被拂雪拦住。
“姑娘要去哪儿?”
“我得……”她晃晃沉闷的脑袋,眼下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可她不能什么都不做,“我先回家去……”
匕首,金元宝和药,都在家里。
“姑娘不能回去,你家四周布满了王府的人,也不知是王爷还是县主下令,封了胭脂铺和药铺,眼瞧着就是要抓姑娘你。”
王爷抓她做什么?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来是县主借题发挥,想趁侯府势微,在成婚前彻底除掉她这个眼中钉,长了满脑子的心眼儿,不想着笼络自己未来的夫君,只想着来磋磨她。
索性她本就做好了搬离朔州城的打算,干脆趁此机会,一去不返,再不理会这里头的一团乌糟。
沈姝云定了定神,哑着声音开口,“他们把景延埋在哪儿了?”
拂雪低头,“我也不知道,邱山一早就出去打听,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敲门声。
拂雪出去应门,来的正是邱山。
男人养好了伤,胸膛宽阔,面容粗犷,生的一身腱子肉,走路虎虎生风,来到屋里,正瞧见沈姝云看向他,眼含热泪的期盼。
邱山登时梗了喉咙,不等她开口便道:“侯府昨夜拿出的内贼,一死一伤,死了的那个被烧了,尸骨无存,剩下那个重伤的,我四处打听,像是定远侯把人卖去了黑市……至于黑市在哪儿,我怎么都找不到……”
闻言,沈姝云灰暗的心有了一丝希望,“重伤的那个,可知道他多大?”
“年纪不大,应不过十四。”
听罢,她满心的伤感都止住了,利落的从床上起来,问拂雪借衣裳穿。
邱山退到外间,隔着门帘继续说。
“那人是姑娘的朋友吗?恕我直言,侯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那人被点为罪魁祸首之一,只怕侯府不会轻易放过他,哪怕有一丝生机能活下来,往后等待他的也是无穷无尽的欺压。”
死亡对他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男人的声音粗厚冷静,以身外人的视角做出客观的论断,如同一块块重石落下,沉甸甸的压在沈姝云心头。
她穿好衣服,很快做出了决定。
“我知道他是无辜的,他只是被打伤了,眼下无力自保,如果我能拉他一把,救他一时,往后他就有能力自保。”
哪怕公正不存,永远等不到翻案,活着也比死了强,多活一刻是一刻,多活一天赚一天。
她知道一个人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独自面对死亡的恐惧。
所以,她一定要救景延。
家中被围,此刻联系不上阿兄他们,沈姝云先写了几味药材,让邱山悄悄去附近的药铺买齐,随后自己找了张桌子,开始写信。
“这一封,等王府的人撤了之后,交给我阿兄。这一封,明天一早,侯府的刘妈妈会到城东的菜市采买,你拿给她,托她交给世子或是侯夫人。”沈姝云将两封信拿给拂雪。
拂雪收好信,仍有担心,“那位刘妈妈长什么样?万一我去了菜市碰不到她怎么办,她肯替咱们递信吗?”
“我医治过她的儿媳,她会帮这个忙。至于长相,她右耳上有一颗黑痣,很好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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