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还看得专注,过了没一炷香, 眼皮越垂越深,是习惯了她身边的味道,安下心来就开始犯困。
身子越来越懒, 渐渐倚在了她身上, 头枕在她肩上, 像飞累的鸟儿寻到了栖息的枝。
沈姝云也不恼他, 手里绣着花样,脑海里还在想他刚才说“想你”时的表情,像只乖巧惹人爱的小狗, 两只眼睛水灵的要淌出泪来,看得她心都软了。
长这么大,也没几个人说过想她。
阿兄和嫂嫂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待她的好都是实实在在的。
叔父一家,不说也罢……而那远在京城的父亲,除了每年送银子过来,半句话也不带,信也不捎,别说想她,只恐早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那些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自己在他们心里的分量, 恐怕没有在景延心里的一半多。
她轻轻歪头,脑袋考上他毛茸茸的发顶,外头夜色深深,她心里却只有被烛光照亮的这一方小小天地。
“阿延,阿延?”
良久,她轻声唤他。
“嗯?”少年朦胧的睁开眼,不加修饰的声音带着些沙哑的磁性。
“已经很晚了,你去西厢房睡下吧。”
听着她在耳边的轻语,景延如在梦中,身心都轻飘飘的,满满的幸福感充斥在胸膛里,叫他连心脏都甜蜜几分。
他很乖,不必她催促便起身出去,摸进西厢房里,倒头睡下。
看到西厢房的门关上,沈姝云才关好门窗,把针线收进绣篮,上床歇下。
睡前她还在想:虽然景延进府的路子不正,可他终究是来了,她又怎么忍心叫他出去呢,不若将错就错,就叫他住在这院子里。
一来,彼此能时常见到。二来,有他在,自己就不必怕沈禄那个王八蛋了。这第三嘛,是他武艺了得,隐藏起来轻而易举,倒也不用担心会被府中的下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