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家大郎自小便眠花宿柳,还跟人吹嘘他那活儿有多厉害,没想到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针嘞。”
“没看到那玩意儿都生痘长疮了吗,是花柳病哟,难怪他往日的相好都不爱上门了。”
“本以为虞阳沈家是数一数二的大户,没想到出了这等不知廉耻的赖皮□□,这高门大户里也不怎么干净啊,指不定哪天就败了。”
“快瞧他,还挠鼻子呢,没了那身绸缎皮,跟头死猪似的,真恶心。”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沈家下人赶都赶不走,沈二叫人搭梯子把人放下来,可那绳子太粗太厚,拿剪子绞了半天也绞不断,无奈只能拿火折子来烧。
绳子一断,两人倏地掉下来。
张开双手接在下面的家仆不知道是没对准,还是怕碰到大少爷那生了病的玩意儿,竟是一个都没接稳他,叫人脑袋冲下,砸在了地上。
反倒是一旁身量小些,身子也干净许多的小厮被接住了,没在失了脸面后,又再摔一个重重的跟头。
“快把少爷扶起来,抬回家去!”沈二夫人心疼儿子,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场面乱作一团,一场精彩大戏,看得围在外头的人哈哈大笑,清早发生的事,不过正午便传遍了整个虞阳城。
沈姝云是在用完早饭后才听拂雪说了这件事,乐得咯咯直笑。
“原来他身上有脏病,还好我没碰到他,想想都要恶心死了。”
“这沈府并非普通人家,又有姑娘的父亲在京做官,怎么就经营到这种地步了,连家中唯一的子嗣都如此放荡,真叫人唏嘘。”
难得听拂雪生出这般感慨,沈姝云虽是这家里的亲戚,却半点替他们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躺在金银堆上,享乐容易,进取难。”
闻言,拂雪似有所想,喃喃自语,“是啊,家里一代一代传,难出一个精明强干的当家人,多的是沉迷酒色的纨绔子弟,不思进取,只想攀附权贵,指望联姻以保荣华富贵……”
瞧她出神,沈姝云不由得猜想拂雪是否在这样的大家族里待过,才养出一双细嫩的手,还对眼下沈府的颓败深有共鸣。
拂雪回过神来,察觉自己说的太多,忙起身去做事,“近日天暖了,我把姑娘的书搬些出去晒晒吧。”
沈姝云点点头,不多追问,去和她一起搬书晒书。
书本晒了一院子,日头到正中午,才见景延慢悠悠的推开门,从西厢房里出来。
他眼下发黑,心事重重,看到她,眼底多了几分心虚。一会儿转头躲避她的视线,一会儿又忍不住正眼看她,好似很委屈似的。
不必他说,沈姝云就知道门口吊人的事是他做的。
昨日被调戏的羞愤,多亏他的大义之举,此刻烟消云散,满心的痛快。
书已晒好,拂雪瞥见小郎君的眼神,识相的去厨房端茶果去了,给二人腾空。
院里只剩二人,沈姝云才放下淑女做派,走到他跟前去,“你这是怎么了,忙活一晚上,累着了?”
景延闭紧嘴巴不敢说。
教训那两个东西不费事,他只是久违的想了很多。
比如,他死里逃生之后,便一直依赖她,跟那两个为了报恩选择留在她身边的人,没什么两样。
比如,他一无所有,连唯一引以为傲的杀人于无形,也因忌惮后果而不敢施展,如此束手束脚下去,他能有什么前途,又能给些她什么。
他开始惧怕那些梦。
无论是与她一起前行在茫茫的大雪中,还是对她做出那些出格的事,都像某种预兆,提醒他,沉迷于当下的安稳容易,可当未来生变,他不能没有应变的能力。
他想保护她。
想成为她心里与众不同的人。
所以,他该做些什么。
“阿姐,我想出去一趟。”他说出了口,为了安抚她,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沈姝云早已习惯他的触碰,听他要走,不安的回握住他的手心,紧张地问,“你要去哪里?是要去办什么事吗?”
脑海里满是拂雪说过的那些,死士重操旧业、杀人放火一类的话,心慌的不行。
他低下头,微笑答她,“我想着邱山这两天该到虞阳了,你也知道,他不善与人交谈,我总得去替他打点一下住宿,不好让你为这点小事再跑一趟。”
闻言,沈姝云安下心来,“原来是为这事,那你去吧,早些安排妥当,早些回来。”
“好。”他松开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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