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除了守在内宅同徐婉宁说说私房话,便是出门去并州境内采购粮草和军需。
秋意渐深,油绿的树叶染上金黄,并州气候潮湿,晚上又没有少年热烫的身子暖*床,沈姝云被深秋的湿冷折磨得体内湿气重,入睡的时间越来越晚。
一夜,她孤枕难眠,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想喝杯安神茶再睡,走到外间,却嗅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烟味。
她顿时警觉起来,打开窗户去看,外头院子里已是浓烟滚滚,分辨不出烟来的方向。
失火了?!!
来不及多想,沈姝云披上外衣,用茶水浸湿了帕子捂住口鼻,匆匆往外跑。
本该在外守夜的下人,这会儿一个都不见,连呼喊救火的声音都听不到,她感觉事情蹊跷,奔跑间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住了腿,猛的朝前磕了下去,亏的反应快,侧身用肩背碰地,没有摔破脸。
趴在地上,视角低了,才看清浓烟之下绊倒她的是一具侍女的尸体,看死状,是被捅穿了胸膛失血过多而死,从血液的凝结程度来看,死亡不超过半炷香的时间。
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杀人纵火,大概率是冲着她和徐婉宁来的。
并州的精锐兵马都暂时编入了景延的军队,当地县丞不可能冒着官位和脑袋搬家的风险泄露王爷家眷的位置……
“咳咳。”沈姝云没能想太久,眼睛被烟熏的生疼,忙爬起来去临近的徐婉宁的院子,刚进去就看到了,被烟熏的跑出屋来的徐婉宁,和身后的两个侍女。
她迎上去,“徐小姐,这火着的蹊跷,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这处宅子吧。”
“天干物燥,着火应该只是意外。”徐婉宁咳嗽的说,“我有护卫保护,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身边怎么连个侍女都没有?你家王爷都不留几个护卫保护你吗?”
沈姝云看她慢悠悠的姿态,着急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被杀害的侍女,烟这么浓,必有歹人混了进来,这里实在不安全。”
听到宅子里死了人,徐婉宁露出惊慌的神色,紧张的捏住袖子,踌躇不定。
“你走不走?”沈姝云急得没了好气。
“沈姑娘,咱们是内宅家眷,衣冠不整怎可出门,又是在夜里,贸然出门有损清誉,你还是和我一起留在这儿吧,有护卫保护,不会有事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念叨这些死规矩。”沈姝云恨铁不成钢,甩袖离开,“告辞。”
自小被教导着遵从规矩,固然可怜,可生死关头,又无外人紧盯死守,仍拿那些死规矩要求自己,将规矩名节置于生死之上,便是连自己都不给自己留活路。
沈姝云贴着墙找路,在浓烟的遮掩下,躲过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又听到远处传来女子的尖叫,便更加确信,纵火之人就是冲着宅中的女眷来的。
一炷香后,她摸到了宅院的侧门,打开门逃了出去,有院墙遮挡,巷子里的烟少了许多。
站在高处寻找她身影的暗卫终于发现了她,齐齐朝她的方向赶来。
两日后,军营中。
晋王捏着一张信,坐在军帐中痛哭。
景延身着银甲,进得帐来,将带血的银枪丢给副将,随手擦去脸上的汗和灰尘,瞥了一眼坐在旁边哭的裴珩,“晋王爷哭什么?”
裴珩抽泣着说,“兰城传来消息,平昌王的人手潜入兰城,烧了你我家眷落脚的宅子,杀害了我的爱妾。”
闻言,景延眉头一紧,“我家夫人呢?”
“县丞说城里城外搜了三天,罪魁祸首都抓住了,可你家夫人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晋王哭里偷闲,狐疑道,“她该不是趁乱跟人逃了吧?”
“你说什么!”景延一个健步上前抓住裴珩的衣领,将人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裴珩脚跟不着地,慌乱的瞥了一眼帐门边候着的副将,顿觉自己无脸,匆忙拉景延下水。
“你跟我生什么气,我可听说那位没名没分的夫人先前对你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你强行把人带在身边南下,她也不会为了活下去,在你跟前卖笑卖好。”
“她不是那种人。”景延拧眉,攥着裴珩衣领的手背暴起青筋。
“见了男子不回避,内宅出事不关紧房门,反而往外逃,不知靖安王府里是什么规矩,教出这么个不知礼数的女子来。”
景延狠狠瞪他:他的侍妾倒是懂规矩,如今人都没了,他才哭了两声,就拿这事儿在人前炫耀,反而嘲讽沈姝云不懂规矩——人心竟恶到如此地步。
跟这种人相比,景延甚至觉得自己都成了有底线的良善之辈。
他将裴珩丢到一旁,拿回被副将擦干净的银枪,吩咐副将,“点两千人马跟我走。”
“是。”副将领命出去。
出得帐来,另一个副将从一旁赶来,小心凑到景延身边。
景延:“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严密监视晋王和南州城,见晋王的手下曾出入南州城,从南州城里接了人前去兰城,猜想是晋王与平昌王有所勾结,意图围魏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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