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说了三个我字,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本来是他吃喝嫖赌就没道理,人家这般治他,却也不为过。
沈九歌这般想着,便撇了撇嘴,接了他的话茬道:“花公鸡,你待如何呀?”
宁千寻又羞又恼之际,见沈九歌似在嘲讽自己,不觉一甩袖子气道:“我就是这样的败家子,如今你已见到。还不快滚回家去,此后莫来此处寻我。”说罢,转身就要向里面走去。
“宁千寻,你给我站住。”
沈九歌伸出大手爪子往前一捞,一把勾住了宁千寻的后衣领子。而后横眉立目对着他道:“花公鸡,我告诉你,不要跟我耍那臭无赖。你沈九姑奶奶我最不怕这个。有种你从此别回家,别靠着宁家,自己把这银钱还了。”
宁千寻半晌无言。
沈九歌见他终于安静一来,这才眯了双眼看着胡妈妈,对着她道:“胡妈妈,现在到了清算的时候了,你且把那账本拿来,沈九姑奶奶今天我要对账。
胡妈妈眨了眨眼,看了看沈九歌那肥肥胖胖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撇了撇嘴,面上却笑得开怀。吩咐胡三姐道:“哎哟,三姐,你且去把那账单给寻二奶奶拿来,外加一个算盘。”
沈九歌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看胡妈妈道:“妈妈是欺负九歌我不识加减法呢,还是不识九九乘法表呢?”
胡妈妈讪笑着,只是不发一言。待胡三姐拿过账本子后,沈九歌拿开仔细端详,然后将算盘摊开,一笔一笔的清算起来。把个古色古香的大算盘子扒啦得啪啪做响,胡妈妈看着沈九歌的纯熟手法,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一眨眼的功夫,沈九歌忽地抬起头来,微微地抬起眼皮,不是好眼地挖了胡妈妈几眼,将头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不怀好意地道:“胡妈妈,您还真想就此告老还乡啊?若是这样,我现在就去这湖州城中贴了告示。绮香阁的胡妈妈随意克扣嫖客银两,让各家公子都请来个账房先生好好打找算盘,您看可好?”
胡妈妈边自怀中拿出汗巾子擦汗,边嗫嚅道:“二奶奶,老身那只是个说辞,还请寻二奶奶大人大量,莫要见怪。至于宁二公子所赊欠院中的银钱。老身可以少收些……”
沈九歌这才自袖中拿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递到胡妈妈手上,回身又望望宁千寻,面色从未有过的凝重道:“胡妈妈,这账单子我就拿走了。今日,我们宁二爷欠你绮香院的钱,就此了了。嘿嘿,不过,我希望日后,就是宁二爷再来,胡妈妈您还是不要叫院中的姑娘来服侍他。因为,自此,他若再来这烟花之地,沈九歌我是一毛不拔的。而且,想必胡妈妈也曾听说过落霞山的女匪首欧阳艳玲的大名。
哼哼,那欧阳艳玲可是我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她若是听说我与胡妈妈你有些过节。怕是会将你绮香院移为平地。胡妈妈,您老应该知道,土匪——可是不讲理的——要不,怎么能叫土匪捏。是也不是,欧阳姐姐?”
听着沈九歌那连威胁带调侃的语调,一旁的欧阳艳玲虽是双手叉腰,却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胡妈妈双手颤颤地接过来沈九歌递过来的一万两银票,回身悲怆地瞅了宁二公子一眼,在心中和他做别:宁二公子,老身从此是真真对不起了。虽然知道,您喜欢我们绮香院的姑娘,可是,我更怕因小失大,被女匪砸了绮香院啊!
然后咬牙极其爽利地道:“宁二奶奶请放心,老身从此不再让宁二公子进门就是!”
沈九歌歪头极其调皮地对着宁千寻吐吐舌头,心道:花公鸡,这回我看你还跟我拽不。
宁千寻横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毛别过脸去,心中想:肥婢,你不让我来绮香院,还有倚翠院的花姑娘等着我呢,小爷我岂怕你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