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若干小时之前,死者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人迹罕至的雨花台区域,她又冷又饿,但寻求不到任何帮助,她恐惧、惊慌,喊哑了喉咙却无人应答……终于寒冷的气温使她的体温急剧下降,最初她一定蜷缩着尽量给自己温暖,可呼啸的北风带走了越来越多的热量,她的头脑越来越迟钝,思维出现了断面,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极寒的情况下,体表温度和肛温接近乃至相等,她模糊的意识中出现了浑身发热的幻觉,虽然运动能力下降很多,还没有彻底冻僵,她“热”得难受,一边用力脱掉衣服,一件一件扔下,一边跌跌撞撞的在树林中穿行。
脱掉衣服,使她的热量散失得更快,最后在树林的边缘,一阵冷风吹来,她倒下了,再也没有站起来……另外,冻死的尸体普遍呈自然状态或卷曲状。人在冻死前,中枢神经系统被抑制,全身呈麻痹状态,体温虽然在逐渐下降,丘脑下部体温调节中枢却发出错误的信号“反常热感觉”,冻死前人在朦胧的温暖感觉中死去。
所以,尸体的姿势多数是自然体位,表情很安祥,与老百姓说的冻死“笑面”是一致的。
秦林讲完这个发生在冬夜的悲剧,众人久久沉默不语,已没有人怀疑他的判断,因为他讲的故事是如此的丝丝入扣,并且老仵作也在不停的点头表示赞同。
徐辛夷长长的叹了口气,走上前把死者半睁着的眼睛合上,低声道:“至少这位姐妹在最后一刻,是平静、安详的吧。”
“厉害、厉害!”应天府总捕头白浩朝着秦林一竖大拇指,诚心诚意的赞道:“便是我们这些六扇门里头做了十几年的老油条,和秦长官一比,就被甩了几条街啦!”
秦林笑着逊谢:“白兄谬赞,案子走到这一步,只查明了死亡原因,离最终解决还差着老远呢,秦某尚不敢居功。”
那么,现在问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的确来历不明的女子是自己冻死在雨花台旁边树林里的,她的死亡本身并没有暴力和犯罪的迹象,但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因为单身女子自己跑到如此荒凉的地方的可能姓实在太小,问题也可以换成是谁带她来,又狠心的离开,在寒冷的冬天把这个柔弱的女子抛弃在野外?
毫无疑问,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犯罪,严重的罪行!
乡民们有意无意的又把目光投向了常胤绪——毕竟他和四名家将是最可疑的,再者,里甲互保制度往往攀扯甚广,如果找不到凶手邻近乡民都得陪着吃官司,就算常胤绪是小侯爷,办不办得了他那该应天府尹王世贞头疼,就和这些乡民无关了。
常胤绪一个头两个大,指着乡民们乱骂:“贼厮鸟,卵入的毬,看爷爷作甚?来来来,那个眼睛鼓得最大的,咱们来单挑!”
说着他就把九环厚背砍山刀解下来,卷袖子扎下摆要打架,王世贞哭笑不得,赶紧叫衙役把这呆霸王拦住,又求援的看着秦林。
秦林笑笑:“咱们还是先把死亡时间确定下来,看看常小侯爷有没有时间作案吧!小侯爷,请你说说,是什么时候到雨花台来的,有谁见证?”
常胤绪直愣愣的瞪着眼睛,呼哧呼哧喘气,看来确实气坏了,大声道:“俺们是刚交辰时到的雨花台,要问人证嘛,喏,那边穿黑衣服的是山脚下开客栈的,卯时末俺还在他店里喝了碗热茶呢!”
听了这话,几个村民小声嘀嘀咕咕:“身为小侯爷,一大清早跑到冷风直吹的山上找雨花石……”
秦林和徐辛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常胤绪这号呆霸王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也许他昨晚做梦做到送给高小姐一块雨花石,半夜里往雨花台跑都有可能。
秦林又问发现尸体的狗伢子:“小兄弟,你是什么时候到雨花台,什么时候下山报信的?”
狗伢子低着头不敢看这位大官,不管怎么说都不开口说话,还是他舅舅,也就是可以替常胤绪作证的客栈老板李福替他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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