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重楼嘿嘿笑着,伸出手指甲在书吏衣服上轻轻一划,登时从中间整整齐齐的划开,竟比裁缝拿剪刀剪还要利索,然后食指点在这人脸上来回移动。
衣服都划破了,戳在脸上岂不是个大洞?那书吏吓得屁滚尿流,实没想到这小小司房如此辣手。
另外几个书吏都慌了,四处叫人来拿冲撞部堂的胆大包天之辈。
那些个排队等待的官员更是目瞪口呆,叫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什么人敢在南京通政司的地盘撒野。
秦林嘿嘿笑着摆摆手,霍重楼就把书吏放到了地上。
那书吏吓得面色发白,兀自嘴里不饶人,大声道:“敢在咱衙门里面撒野,等着吧,咱们慢慢算账……”
秦林和颜悦色的告诉书吏:“本官乃南京锦衣卫副千户秦林,奉朝廷之命出海招抚,这是回来复命的,有呈文送京师各衙门,还请贵衙门行个方便。”
“锦衣卫多了不起……你、你说什么,你是秦、秦、秦,秦林秦长官?”那书吏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睛正好和秦林挂在腰间的腰牌齐平,待看清上面的官衔名字,立刻喉咙口咕哝一声,脸色变作蜡黄。
别的书吏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双腿直抖,赛如见了活鬼一般。
秦林秦长官,好大的威名!连破奇案、曰断阳夜审阴,刑部侍郎刘一儒和他斗,上吊死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本固和他斗,被打成猪头连个屁都不敢放,金陵四公子之一的刘戡之,上刑场前竟怕得连他的名字都不敢骂出口。
你说惹到这么一号凶神头上,还能有个好吗?
在得了秦林好处的官员口中,他是官场上扶危解难的及时雨,而被他绳之以法的罪犯,以及魑魅魍魉的家伙看来,他就是十殿阎罗列第一的秦广王!
乒乒乓乓的磕着头,刚才还嚣张万分的书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饶:“秦长官饶命,小的狗眼看人低、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这张臭嘴计较!”
秦林不和这些虚妄小人计较,挥挥手让他进去通报,等待传见。
张公鱼在旁边看得酸溜溜的,他正四品道台被小吏视若无物,秦林从五品的副千户却威风凛凛,忍不住叹了口气:“秦将军对付这等小人果然有一套,像本官和他讲什么道理,却是对牛弹琴了,对了,等会儿不知是哪位参议或者经历接见我们?”
秦林也不认识通政司的官员,当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谁也没想到不是参议也不是经历请见,而是正三品南京通政使黄敬斋亲自迎了出来!
这老头儿绯袍、乌纱,胸口孔雀补服,头发胡子都白了,兀自疾走而来,满脸春风:“秦将军亲临弊衙门,老夫有失远迎啊!秦将军这次出海,不辞辛劳、勇入蛮荒大海,实在是劳苦功高,老夫早欲一识尊面,今曰相见,果然少年英雄,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秦林笑着抱拳,深深一揖:“黄老先生过奖,下官不过躬逢其适而已,招抚成功还是多赖我大明皇帝天威和宰辅大臣贤明,下官并不敢自居其功。”
张公鱼见状只能哀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明朝文贵武贱,早听说黄老儿自命清高,除了文坛盟主王世贞之外再也瞧不起第二个人了,怎么会对秦林如此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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