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怎么还想和他成亲的事情?”张紫萱脸蛋儿就红了,暗骂自己不争气,本想发誓永远不和秦林见面,可回忆月夜泛舟、燕子矶诗会、甘露寺焚香拜天地的林林种种,却又硬不下心肠,一时痴了。
两位兄长见妹妹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红着脸如痴如醉,两个都白愣着眼睛不知所措。
这个妹妹向来聪明多智,父亲都评价她不输男儿,焉知这次竟会闹到如此田地?
“三弟,你也忒心急了,哪有兄长替妹妹提亲的?”张敬修埋怨弟弟,女方提亲而被男方拒绝,天底下的女子还没几个能坦然承受的。
张懋修愁眉苦脸的:“我看秦兄弟对妹妹也很有点意思啊,谁想到这家伙太过执拗……再说,我也没直说啊,也就隐晦的点了下。”
张敬修把弟弟瞪了一眼,心道你那还不叫直说,难道非得像媒婆那样说“舍妹芳龄二八体貌端方贞静贤淑愿择君为佳婿”才叫提亲?
呼——长出一口气,张敬修苦笑道:“三弟,看来父亲大人和咱们都小瞧了秦林啊。”
张懋修睁大了眼睛,张紫萱也抬起头,颇为诧异的看着哥哥。
“你们毕竟年纪轻,大哥是过来人,有的事情比你们看得清楚,”张敬修看了看妹妹,又摇头苦笑:“恐怕咱们直接提亲,不谈别的事情,秦林早已应承下来了!”
张紫萱脸蛋越发红了,眼睛里的迷惘却消失了不少,斜飞入鬓的修眉微微挑起:“大哥的意思是?”
“小妹不觉得我们这样做,看起来像是拿婚事和他做交易吗?此人外圆内方,心姓非同凡俗,自然不肯接受,但你们快步走了,愚兄稍慢了一步,看见他望着小妹的背影颇有不舍之色呢!”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卿如何不丈夫,张紫萱伤心而去时,秦林何尝不知道这位相府千金的情意?
听大哥如是说,张紫萱的气色立刻好了不少,灵动的眼睛里闪着光晕。
“嗨、我真是个笨蛋!”张懋修扯着头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实际上张居正本人并没有拿女儿婚事和秦林做交易的想法,他身居首辅帝师之位,完全没必要拿独生女儿和一个锦衣卫副千户做什么交易,以他看来,保下王本固为己所用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提拔秦林一则是酬功、二则是种补偿。
而书信中隐晦提到亲事,则是张居正实有意替心爱的女儿择婿,前次有点中意的刘戡之竟如此不堪,张居正也闷闷不乐,因这次是女儿自己中意的,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顺水推舟,想把秦林调到京师任职,亲自考察考察此人到底配不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
哪知秦林拒绝了官职、一心要诛戮祸国殃民的王本固,张懋修生怕他就此和父亲闹翻,急切之下点明择婿一事,倒好像拿张紫萱的婚事来做交易一样,反而弄巧成拙,激得却秦林当场回绝。
瘪着嘴、皱着眉、低着头,张懋修赔笑道:“我有罪,我悔过,我对不起小妹!”
“好了啦,就三哥多嘴!”张紫萱破涕为笑,抿着嘴儿双眼弯弯,脸庞虽挂着泪痕,却已春回大地百花盛开。
心情顿时暴雨转晴,相府千金恢复了自信,双眸重新变得深邃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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