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顺领着秦林绕过储秀宫正殿,后面一进较为低矮的院落才是奴婢所居,太监住在东首,宫女住在西首,都是一长溜七间房子,坐北朝南的正屋则稍微像样些,但比郑桢母子居住的储秀宫正殿又差得多了,是宫女太监们值殿的地方,相当于衙署,配有厨房、仓库什么的。
秦林进凶案现场之前目光一扫,便将此处格局粗粗概览。
命案现场是西侧从北往南数第二间房子,有十多名锦衣卫、金吾卫的校尉守在门外。
见秦林来了,这些人就齐齐躬身:“督主奉旨办案,标下告退了。”
“且慢,”秦林摆了摆手,问道:“案发之后,有没有别人进去过?”
校尉们齐声道:“没有。”
开玩笑,内廷案件事涉宫闱隐秘,不知道要牵扯出什么,他们被派到这里来值守,早就叫苦不迭想着开溜了,所以看到秦林接手就趁机脱身,哪里还会进到屋子里去?万一被案子沾上,非但自己人头落地,恐怕全家都要株连啊!
秦林笑着挥挥手,校尉们顿时浑身轻松,千恩万谢的离开了这里。
牟顺也表示自案发之后没有宫女太监进入现场,毕竟都怕无端沾上身,这一点倒是比民间的很多案子要好,有时候衙役没及时赶到,好奇的老百姓都去现场围观,把所有的线索都给破坏掉,令办案者欲哭无泪。
秦林没急着进去,就站在门口看了看,此时太阳东升,正好从门窗照进西厢房,里头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受害者仰面朝天躺在炕上,头冲北,脚朝南,尸身已是惨白,上身衣服被剥开了,裸袒的胸腹部位被利器割出莲花图案,出血不多,原本眼睛的位置变成两个血窟窿,直愣愣的“瞪”着房梁,血液顺着眼角往正下方也即是太阳穴方向流淌,宛如血泪!
“这下手的,好狠!”陆胖子咋舌不已,不但剥开衣服刻血莲花,还把两只眼睛都剜掉了,这得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哪?
牛大力则压低了声音,在秦林耳边瓮声瓮气的问道:“恩主,陛下只给咱们一天时间……”
“一天就够了,”秦林看着那死状凄惨的尸首,忽然冷笑起来:“弄巧成拙,欲盖弥彰,一天之内,必破此案!”
陆远志、牛大力等亲信闻言尽皆精神一振,他们无比相信秦林,只要秦林这么说了,这案子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刘三刀则皱着眉头暗自思忖,秦林的手段他也是见识过好几次了,但为什么能这么自信,确定能在短时间内侦破此案,他也有些想不明白,心说秦督主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借此勉励大伙儿?
秦林有条不紊的安排众人分头行事,命牛大力进屋把尸身搬出来,陆远志负责检查尸身,霍重楼搜索四面围墙,刘三刀盘问宫女太监,他自己则从顺公公了解情况。
牟顺有一说一,非常详尽的介绍了吴赞女的基本情况,这个宫女来自北直隶保定府,十二岁进宫,服役了整整十年,今年已有二十二岁,生姓非常机灵来事儿,算得上小心勤谨,模样儿也还周正,所以在郑桢跟前比较得宠,有独居一室的待遇。
说话时,牛大力已进入命案现场,他用布包上脚,贴着墙根儿走进去,以免损坏地面可能存在的凶手脚印,然后从背后轻轻托起尸身,将它移了出来,放在外面铺着的一张草席上面。
也亏得牛大力天生神力,摆弄这尸首非常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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