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仁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健生,你还别说,这家伙虽然幼稚的可爱,但是说的也不完全是没有道理,有点我们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啊?”
桂系智囊刘斐接到:“德公、健功,蒋介石搞的是一石三鸟之计,我们只有与黔、滇、川、粤联合起来,才能与蒋抗衡。如果红军真的是北上抗曰,什么都好说。但是万一红军向省内流窜,那可真的会给蒋介石提供入桂剿匪的借口的,到时候,恐怕局势就更复杂了。”
白崇禧沉思一会,说:“红军主力是不会来的,入桂是死路一条。但是象这样一个莫名其妙、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会不会入桂,到是很难说。如果追剿军逼的过急的话,很难说这家伙会不会搞一个祸水东移之计。毕竟我军人数有限,再严密的防线也会出现空隙的。不过,如果这家伙胆敢入桂,凭我们广西严密的民团体系,就可以让他无所遁形,插翅难逃。”
李宗仁忽然问道:“健生,这家伙怎么知道你的夫人厨艺不错啊?”
白崇禧面色有点扭捏,说:“他信上不是说了么,是路闻,就是道听途说。”
李宗仁感叹地说:“我们对对手一无所知,而对手似乎对我们了如指掌,这样的敌人最危险。幸亏健生见机快,动作迅速。不然的话,我看韦云淞的43师恐怕已经羊入虎口了。奇怪,红军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物啊?刘一民,你们听说过这个人么?”
白崇禧、刘斐都摇摇头。李宗仁又说:“此人持论还算公道,对我们北伐伟业也评价甚高。想想当年跟着老蒋搞清党之举确实有欠光明,对不起朋友。和[***]人相比,蒋某人实在是要阴险的多了。”
三个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刘斐看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大胆地问:“德公、健公,这封信如何处理?”
白崇禧眉毛一扬:“怎么处理?置之不理!笑话,我数万精兵岂能受红匪一个小小师长的讹诈?”
刘斐又问一句:“那我军部署还需要调整不要?假如红军进入贵州,中央军也入黔追剿,我们先前计划是否执行?”
白崇禧叹了口气:“请徳邻定夺吧!”
李宗仁品了口茶,在屋子里开始慢慢踱步,最后站定。开口说到:“健生啊,我提个想法,你斟酌一下,不妥的话,咱们再议。从这封信里,透露了这样一个信息,那就是红军主力已经入黔了。估计很快我们就会收到王家烈的求援电报的。但是,我们入黔须有中央明令,蒋委员长那里恐怕不会随便让我们进入黔境的,他会驱动中央军迅速入黔,以剿匪之名行夺贵州政权之实。为了防止出现这个不利局面,我们又必须入黔声援王家烈。这个疙瘩怎么解开呢?刚才我突然有个想法,这个刘一民敢讹诈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他当枪使呢?你们两个想一下,何健是不出头了,我们收缩防线了,那么在背后追击红军的就只有中央军了。这种局面[***]、朱德不会看不到。假如中央军冒进的话,会不会成为红军打的那只出头鸟呢?加入红军能使中央军吃个大亏,老蒋无奈之下就只好让我们出兵支援,那我们入黔不就顺理成章了么?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崇禧微微颌首,刘斐说:“德公的推论确实高妙。”
李宗仁接着说:“再说一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警卫师,应该是红军新成立部队,估计是作为红军偏师来使用的,目的就是牵制各路追剿大军。很可能何健的三个师就是先后被该部吃掉的。所以这个刘一民很狂,字里行间,指点江山,臧否人物。不过从中也可以看出,此子不是池中之物,会不甘寂寞的,我们对他不能轻视。那么,他下一步会干什么呢?我不认为他现在会入桂,因为我军收缩至桂北布防后,基本无懈可击,他不会来触霉头的。但是假如我们现在全军入黔积极追剿红军的话,他一定会乘虚而入的。那样,我们很有可能吃大亏,甚至让老蒋也跟着乘虚而入,造成不可想象之局面。我们是这样,何健呢,估计也是紧守门户,甚至与红军达成秘密协定。要知道,这个刘一民能讹诈我们,恐怕已经讹诈过何健了。除去我们和何健,那只有中央军了,这个刘一民一定会设陷阱让中央军跳的。”
看白崇禧和刘斐都听的都很认真,李宗仁抿口茶,继续说道:“与其我们和老蒋对抗,不如让红军把老蒋打疼,削弱老蒋就等于帮我们。因此,钱和武器弹药都不算什么,甚至可以多给点,让红军打起来底气更足,攻势更猛,才能让老蒋损失更大。至于那些红军俘虏,基本都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是名副其实的新兵,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他要,就挑点身体好的给他,其余老弱交给委员长交差。”
李宗仁说完了,又端起茶杯品茶了。
白崇禧想了一会儿,说到:“徳邻分析的有道理,无论是红军打老蒋,还是老蒋打红军,我们都乐见其成。最好是两败俱伤,我们就可以出面收拾残局。唯一不痛快的是,刘一民这个家伙竟然敢上门讹诈,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上门欺负人的报应!”
看见李宗仁已经在抿嘴微笑,白崇禧也感觉说气话很好笑,就对刘斐说道:“为章,辛苦你一下,遵照徳邻的布置办。”
刘斐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李、白二人。副官添茶后知趣的退了下去,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了喝茶声和笑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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