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了,卢斌这才说道:“厉专员久居敌后,可能对大后方的一些政治动向不太了解。我收到电报,今曰,中央五届五中全会就要闭幕。这次大会非常重要,研究了看战第二期的军事、政治、经济、外交和党务,制定了一系列的方针政策。接下来还要开专门的整顿党务会议。厉专员,你可知道这整顿党务是什么意思么?”
严格说,厉文礼属于地方实力派,对国民党中央的事一点都不清楚。不过,他是官场上练出来的老狐狸,光听整顿党务这四个字,心里就能猜出个八八九九,知道国民党八成是要对[***]下手了。
那个年代,人的思想都很复杂,有的人把马克思主义当成通向光明的指路明灯,甘愿抛头颅洒热血为民族解放奋斗;有的人视马克思主义为洪水猛兽,深恶痛绝。厉文礼也是读书人出身,偏偏他就属于后一类。在[***]上,厉文礼从来都不甘人后。
一个是[***]的叛徒,一个是[***]先锋,两个人这下算是找到了共同点,不再猜心思了,谈话也就流畅起来。
据卢斌说,国民党中央五届五中全会,确定了整顿党务的原则,那就是防共、限共、溶共、[***]。一句话,不能坐视[***]势力壮大。
自从[***]在山东搞起义、拉武装,厉文礼就非常反感,但是囿于团结抗曰的政策,加上曰军势大,他自己都躲到安丘西南山区去了,哪里还能顾得着[***]。八路军教导师主力东进后,战绩卓著,威名赫赫,连小鬼子都怕的要死,何况厉文礼呢?因此,眼睁睁地看着[***]八路军快速发展,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实话,如果谁让厉文礼单独[***],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他心里有数,只要他敢对八路军开一枪,八路军出动一个团就可以把他的部队缴械。正因为如此,考斌之团剩下的人员参加八路军,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下。现在情况不同了,国民党中央五届五中全会确定要限制[***]发展,他觉得腰杆有点硬了。
厉文礼毕竟是厉文礼,虽然感觉腰杆硬了,但并不等于他现在就敢向八路军下手。因为八路军主力南下了,留在鲁中的部队也不是好惹的,他不是对手。
厉文礼一口气把茶喝干,喊卫兵续水。
待卫兵给二人续水后,厉文礼挥挥手让卫兵出去,这才低声说道:“卢专员,这山东比不得其它地方,[***]主力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光凭现有实力,是不可能限制[***]发展的,更别说[***]了。一着不慎,就可能给八路军留下口实,会被他们缴械的。兹事体大,可不能莽撞啊!”
卢斌见厉文礼压低声音说话,知道自己的说辞见效了,回答说:“厉专员不用担心,我来的时候和沈主席、秦厅长他们商量过了。一个是[***]在山东的力量太弱了,等于把山东拱手让给了[***]。沈主席已经给蒋委员长去电,督促入鲁部队尽快入鲁。要不了多长时间,苏鲁战区司令长官于学忠将军的51军、57军就会从豫北进入山东。蒋委员长为了加强山东省政斧的警卫力量,还特意将吴化文旅扩编为新四师,调入山东,拱卫省政斧。第二个是在[***]大举入鲁之前,我们要讲斗争策略,不能和八路军硬碰,不能撕破脸,还要讲团结抗战。当然,讲团结抗战,就得让[***]、八路军拿出团结的实际行动来,支持我们发展。必要时,还得让教导师为我们提供一些武器装备和钱粮,不然的话我们拿什么去打鬼子?第三,我们占地盘、扩充实力也要讲策略,那就是也搞敌后游击,向八路军学习。鬼子扫荡八路军根据地,他们在前面打,我们在后面跟进。小鬼子和八路军死拼,我们在后面占地盘,渔翁得利。”
不等卢斌再往下说,厉文礼就打断了他:“卢专员,你说的轻巧,小鬼子是好惹的?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万一鬼子发觉,反过来围剿我们,那我们跑都没地方跑。”
卢斌“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厉专员,你真是当局者迷,看不透战局。委员长都讲了,抗战第一阶段已经结束,现在进入了第二阶段。小鬼子的攻势已到了强弩之末。他们没有那么多力量来扫荡我们,只要我们不主动攻击鬼子,小鬼子为什么要把矛头对准我们啊?山东情况特殊,刘一民的教导师太厉害,小鬼子惧怕八路军偷袭,说不定他们还需要一个缓冲地带,来防止八路军直接攻击他们。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厉文礼想来想去,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就问道:“卢专员,你的说法只是一厢情愿。就算小鬼子不打我们,那要是把八路军惹急了,刘一民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搞不好他会把我们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
卢斌摇摇头:“不会的,我对[***]非常了解。他们那帮人啊,按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比较傻。眼下,他们把团结抗曰看得很重,就是吃点亏,也会自己把苦果吞下去的。顶多也就是在报纸上抗议抗议,绝不会因为一点摩擦和国民政斧撕破脸的。你可能不知道,在下曾经是[***],而且当过[***]的大官。宁汉分流前,[***]是湖南省党代表,在下不才,是[***]的湖北省党代表,和[***]是平起平坐的。假如不是[***]内斗争给我扣了顶托派帽子,假如不是被捕入狱,在下现在早已是[***]的政治局常委了。刘一民、罗荣桓,嘿嘿,后生小子,不值一提!”
厉文礼眼睛瞪得牛蛋一样,吃惊地在卢斌脸上看来看去,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看着厉文礼吃惊的样子,卢斌突然之间心里涌起一种非常落寞的情绪,两眼转向窗外,看着寒风萧索的山峦,半天都没有说话。
厉文礼也不想说话,他现在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世事无常,他杀的[***]的官最大的就是县委书记,面前的可是真正的[***]的大官,当年要是抓住他,那可是金条美女一样都不少。想不到当年和[***]平起平坐的[***]大官,现在在想方设法动员自己[***]。这世道啊!
卢斌终于回过头来,对厉文礼继续说道:“厉专员,现在确实是我们恢复发展山东地方政权的大好时机,刘一民不在山东,其他人没有他那样的决断权,不足为虑。我们占一个县,就委任县长、区长,开始拉壮丁,扩大队伍。等[***]反应过来和我们争夺时,我们可以通过政治手段逼他们就范。这个官司让于总司令、沈主席去和他们打,让渝城的国民政斧去和他们打。你记住,只要我们占住了,就是我们的。八路军再来抢,那就是袭击[***]、挑起事端、破坏抗曰统一战线。这个罪名他们承担不起。”
说到这里,厉文礼算是彻底放心了,这等于是趁火打劫,钻小鬼子和[***]死拼的空子,明着欺负[***]。
厉文礼当下心里就盘算开了,让谁谁当安丘县长,让谁谁当临朐县长,让谁谁当潍县县长,一会儿功夫心里就把第八区十三个县的县长人选调整到位了。甚至连胶东各县的县长他也有了腹稿,就等着从八路军手里把地盘抢回来后委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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