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去!”白芷寒冷声道,“你们这样争,到天亮也说不完,——苗姑娘,你扶着少爷,我去帮你割!”
左少阳笑道:“好!芷儿你去。”
白芷寒从地上拣了一把单刀,扯下一具敌军尸体的外衣,挨个割苗佩兰杀死的敌军尸体的耳朵。
不一会,山坡上的敌军尸体的耳朵都被她割了下来,包了一小包,扎好口递给苗佩兰。苗佩兰摇头。左少阳笑道:“芷儿,你还是帮她拿着,回去了交给樊黑脸换赏钱再给她。——芷儿,赏钱你可不能不要,否则就辜负了大哥和芷儿的一片好心了,也对不起你母亲弟妹,你不怕穷,也不能让家人跟着你穷啊。这是你用姓命拼杀换来的,理所当然的赏钱,不能不要!”
苗佩兰听罢,缓缓点头:“好吧……,谢谢!”
左少阳笑道:“要说谢,我们俩还得谢谢你呢,若不是你拼死杀了这么多敌军,我们俩早死了!”
便在这时,听见远处有人孱弱的声音叫道:“是随军郎中吗?救我啊,我是朝廷官兵,受伤了……”
“救我啊……”又有几个声音从不同地方响起。
敌军撤退时,把他们的伤兵都抬回去了,对于山坡上到处都是的官兵伤员,却没有下手杀死。敌军一撤,伤兵们便叫喊救命起来,一时间山坡上,官道上,沟壑里,到处都是哭爹叫娘的喊救命之声。
左少阳身体因为大失血已经极度虚弱,多亏数百年老山参配制的人参四逆丸救命,这才勉强缓过气来,坚持走了这么一截路,早已经气喘吁吁,听到伤兵喊救命,顾不得自己也就是重伤员,让二女搀扶着自己去给这些伤兵治伤救命。
二女刚开始不同意,但熬不过他,又见他服药止血后,稍稍有点精神,没有昏厥的迹象,这才同意了,不过要求他只给沿途发现的危急伤员救治。左少阳答应了,二女这才搀扶给沿路看见的伤兵救治。
左少阳两手冻僵了还没缓和过来,没办法,只有由苗佩兰搀扶左少阳坐下,然后左少阳指点白芷寒给最危重的救治伤员,这些伤员一般都是大失血的,缝合伤口包括缝合血管,白芷寒已经从左少阳那里学会了,又有左少阳在一旁亲自指点,所以处理都很到位。至于其他骨折及失血量不太大还能坚持的伤兵,只能留给很快会出城营救的官兵随军郎中们救治。
山坡上救治了几个伤兵之后,终于下到官道,苗佩兰从官道旁的山沟里找到了一副担架,让左少阳躺下,两人抬着,往合州方向疾步走去。
路上又遇到几个需要紧急处理的大失血伤员,二女便把他放下,让他指点白芷寒给抢救伤员。
就这样走走停停,伤兵太多了,漫山遍野都是,好在大多数伤兵的伤都还能坚持,不用耽误太久。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盼来了官兵营救队和郎中们。源源不断从城里出来,把伤兵们抬回城里去,奇怪的是,敌军也不趁着机会攻城,也不袭击这些救援伤兵的兵士。甚至都没有露面。
既然救援人员赶到,二女便不再停留,一口气将左少阳抬到了合州城。
他们先前救治伤员,大概走出了十数里路。回来也是十多里,二女把左少阳抬到城门口时,苗佩兰还没什么,白芷寒几乎要累散架了,头发散乱,娇喘吁吁,摇摇晃晃。这还是左少阳见白芷寒体力不支,撑起半个身子,几乎是坐在苗佩兰这一头,白芷寒这才坚持到了城门口。
守城官兵中有那个先前给左少阳军医服装和刀盾的刘火长,见他为了救治伤兵,自己身负重伤,很是感动,要二女将他送到官兵医治站救治。
左少阳摇头拒绝了,他朝那官兵战地救治医馆方向瞧了瞧,见那边灯火通明,哭声叫骂声声声入耳,乱哄哄跟菜市场似的,身边又不时有民壮从城外抬回一个个伤兵往哪里去,想必那里伤员已经爆满,知道这一场官兵损失惨重,心中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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