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复役起,举国动荡,与满清关系密切的“同庆丰”产生了巨大的亏损。受当地商号倒闭的影响,经营钱庄的各地天顺祥分号损失惨重。借贷给满清各级官员的公私款,在光复后亦无处讨要。而且各处天顺祥分号的负责人中,出现了营私舞弊、携款潜逃者,更让王家雪上加霜。
原本王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由南京分号上请执政斧予以帮助,不出半月,不过刚组建的国税局即派员介入协助调查各地天顺祥各地分号营私舞弊,更对携款潜逃者加以缉捕,追回逃银多达数百万两之多。随后天顺祥又提司法部认准前清官员私人欠款,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划去了满清权贵的姓名,官员私人欠款好办,若是涉及满清贵胄这事可就不好办了。官员私人欠款被司法给予了确认,这使得天顺祥也好同庆丰也罢,总算是度过了光复后的危局,虽损失了数百万两,但总比好过光复之初的局面。
也正因如此,作为同庆丰和天顺祥的东家,王鸿图才会趟这池混水,冒着被李经羲杀头的风险劝他易帜光复。在他看来,执政斧抛开王家“忠君爱国”不计,又大恩予王家,即便是抛开民族大义,这情也是要还的。
“再则,方先生支持总督大人读力是否受意于巴黎,又是两可间!”
见李经羲依还有些犹豫,王鸿图便下了计重药,而劝李经羲读力的方苏雅,正是火这才使得他得知方苏雅只不过是受意于印支总督罢了,而印支总督也不过是据此想向巴黎邀功而已。
一句话,让李经羲心间一直阴恐惧慢慢转到绝望,木然坐在椅子上,仿佛身子正在被人推向黑暗的深渊。
“大人,我这里有一封从南京来的信。”
说着王鸿图拿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李经羲。这封信是刘能贤的一封信,这封信里说的不是别人,恰是三年前执政对李鸿章的番评价。
接过信,仔细的看了好一会,李经羲沉默了好长一阵子,才慢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
“我……现在即便是我想光复,只怕……。”
李经羲之所以犹豫不决恰是因云南至今未曾光复,虽先后向南京发出示好密电,可现在他可是“举世仰望”的大清忠臣,这时候执政总是需要杀鸡给猴看的。
“大人所忧,实是杞人忧天罢了。”
王鸿图笑了笑,摆出了一翻你有所不知的姿态。
“大人与袁世凯相比如何?”
“老夫,无袁世凯之兵助,自无其之威!”
“那大人与孙中山相比又是如何?”
“孙氏实是逆臣贼子,岂能与夫平起论之!”
“大人,执政即能容持兵相威的袁世凯,又能容鼓吹革命、共和之孙氏,又岂容不下大人?”
在这点上,李经羲与王鸿图倒是所见相同,但他不能像王鸿图一样,可以毫无顾忌,他只是个商人,南京施上些许恩惠他自可感思戴德,可他却不同,于世人看来他李经羲可是大清国的南天一柱,“挽狂澜于既倒!”,但他知道这绝不是称赞,这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
世人往往感叹在一些人在改朝换代中“挽狂澜于既倒”的孤忠,可这改朝换代中,稍一不慎,这“孤忠”就可能招致奇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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