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止是人数减少的问题,而且年龄结构也发生了很大变化,留下来应试的,多有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发如霜雪的老年人也不少,这些人多半都是屡试不中的那种,在总体比例中,他们至少占了六七成,相对的,少年的比例简直低得可怜。
按说,看到这么多屡败屡战,依旧痴心不改的中坚力量,周经应该感到欣慰才对,可实际上他一点都不高兴,这些人心里想什么他很清楚。
一部分人是觉得应试的人数少了,可以来捡便宜;另一部分的想法很实际,他们读了大半辈子的四书五经,只会这个。而书院那边教授的东西却是五花八门的,他们没那个欲望去学,也没那个精力,就算学了,他们也不是那些年轻人的对手。
毕竟年龄差距摆在这儿呢,比老谋深算,当然是年纪越大越了得,可比接受新生事物,学习新知识,中老年人哪里比得过少年人?
中坚力量也有,不过却都是些书呆子,读书已经把脑子读坏了,除了痛哭流涕着引经据典的骂人,其他事完全就指望不上,这样的人,周经又岂能看在眼里?
杨慎入书院引起的波澜远不止这些,正如杨廷和所料,这事儿在士党内部引起了很大的疑虑,甚至有人认为,这是杨廷和要变节投敌的先兆。
其实周经也有这种疑虑,人心隔肚皮,晋党内部纷乱,除夕夜的大计难以成行,而江南士人的计划尽全功的希望也不高,这种情形下,一向多智的杨大人另谋出路,也不是无法理解的。
最后解决问题的是李东阳和韩文。
李东阳出面表示,杨慎入书院是他力主的,为的就是知己知彼,往谢宏的团队里掺沙子,不论成败,最终的责任都由身为老师的他一身担当。
当朝首辅说了这话,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李大学士本来就是这种喜欢与敌人虚以为蛇的作风,事情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不少人也看破了李东阳和杨廷和的深意,那就是留条后路,于是,书院的报名者中,又多了一批不差钱的学员。
不过,周经却颇有感触,不论其他,单说李东阳对弟子的这番呵护之情,就已经很让人感动了,比起另一个类型的老师,更是堪称感天动地。
周经略一偏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梁储,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想当年,这位梁大人也有一个才华横溢的学生,可当学生出事的时候,他竟然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就那么将其弃如敝履了。
涉及到诸多大佬,唐伯虎本来是一辈子都没法翻身了,弃也就弃了,若是有必要,梁大人也不吝于再踩上一脚。可谁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对方竟然咸鱼翻身了,这两年来,御史唐寅已经有了权倾朝野的架势,这一次,担心的轮到梁储了。
作为反谢宏的中坚,梁储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师生的关系很铁,可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他真的很怕唐伯虎报复啊,想对付唐伯虎,谢宏就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因此梁储出人又出力,对付谢宏的时候向来不遗余力,既是为了公义,更是为了自身安危。
一旦与自家相关,士大夫们向来很有积极姓。
“梁大人,时辰差不多,这就开始吧?”
初春的清晨还很凉,空气却很清新,周经深深的吸了口气,将一丝冰冷吸入身体中,润入心田里,不这样的话,他实在很难保持冷静。
要不是韩文突然有了发现,说不定士党都已经四分五裂了都说不定,不过现在,他还是有信心的,只要计划能顺利实施,双管齐下,多面开花,一定可以让昏君二人顾此失彼的!
“嗯,有劳周部堂了。”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周经突然高涨的情绪,微亮的晨曦映照在他身上,梁储的一张老脸也显得很是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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