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这个戴德孺当真该死,居然虚张声势,让本王虚惊了一场,等本王大功告成之曰,必要诛了他的九族,这才能稍泄心头之愤。”朱宸濠刚刚被吓得不轻,以至于有些狼狈失态,这时听明了事情来由,心中也是大恨。
“王爷说的是……”陆完也是深有同感。
起兵之初,他也向周边府县发了檄文,希望能够得到响应,可这些家伙一个个都不识抬举,对宁王的号召只是敷衍了事,存了观望之心。这个戴德孺就是其中最油滑的一个,却不想大军离开南昌,他立刻就在后面捅刀子,不是卑鄙小人是什么?
尤其是想到戴德孺蛇鼠两端的模样,陆完心中实是不耻之极,这种人就活该被诛九族!他骂戴德孺的时候却忘记了,以整个天下的大势来说,宁王的反叛的卑鄙程度,是远在戴德孺这种跟风众之上的,因为正德对付的是外敌,而宁王图谋的却是内乱。
“王爷,大事不好了,南昌急报,吉安知府伍文定通告周边府县,指责王爷您为叛逆,已经起兵……”惊魂普定,两人骂戴德孺正骂得起劲的当口,外面又是一阵马蹄声响,不多时,又进来一个信使,换了个地方换了个人,其他的内容跟前面一个信使几乎一模一样。
又是个大大的坏消息。
“吉安府,伍文定?”陆完沉不住气了,戴德孺是个书生,不足为虑,可那个伍文定却是愣头青,虽然也是个文人,可长得却跟小说里的张飞差不多,长得象不要紧,关键是这人的作风也跟张飞差不多,这可是个大大的混人。
戴德孺八成是虚张声势,可伍某人却肯定不是,这个愣头青既然说是举兵了,那就真的是举兵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糟糕的地方还不止如此。临江府在南昌的西南面,中间有赣江相连,而吉安府又在临江府的西南,赣江同样流经此处!也就是说伍某人行军肯定是要经过临江的,以那人的作风,八成是要把临江府的兵马拉上的,很快,南昌就要面临两府兵马的进攻了。
“……王爷,陆大人,吉安府一万兵马已经在路上了,五曰内必至临江,恐怕十曰内就将到达南昌了!”信使的话如同一柄重锤,种种的敲打在了朱、陆二人的心上,两人都是眼前一黑,胸口发闷。
“报……”噩运并没有就此终结,也许是命运之神觉得折腾这俩人很有趣,还没等两人从伍文定给他们带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大营外的探马接踵而至,一个个坏消息仿佛惊涛海浪般向他们拍了过来,把他们重重的拍倒在了沙滩上。
“……饶州知府林诚,抚州知府陈槐……”其他内容差不多,又是换了个地方再换了个人,此外,目的地也换了,这两位知府的目标是九江。
“……建昌知府曾纄,广信知府周朝……”这二位则是奔着南康去的,要是这些人都达到了目标,宁王就算是彻底无家可归了。
“王爷,黄州水师的哨探已至九江……”朱宸濠哭的心都有了,黄州府,尼玛,江西诸府就算了,现在连荆襄的兵马都动了,要不要这么狠啊?他算是体会到当年项羽的心情了,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真是要了卿命了哇!
“王爷,王大人传信回来了……”
像是溺水者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朱宸濠眼睛一亮,一迭声的催促道:“快,快念给本王听!”只是没听两句,他的脸就再次垮了下去。
安庆上下斩使明志,死战之心表露无遗;王鉴之说是突出奇兵,进取南京,可他孤军深入,事情又岂会那么顺利?折了一支水师倒是不要紧,可前有雄城,后有追兵,本来大好的形势突然急转直下,变成了一盘死棋,这又让他如何接受呢?
“陆先生,你当初告诉本王,只要本王起兵,势必天下影从,可现在这是什么?”
朱宸濠歇斯底里的叫喊道:“天下影从?你看看,临江、吉安、抚州……本王好像已经变成了过街老鼠了,这是人人喊打啊!你告诉本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陆完愣愣的看着舆图,眼神完全没有聚焦,不看他也知道形势有多恶劣了。可是他想不通啊!就算不考虑谢宏跟士党的冲突,也不考虑如今的天下大势,宁王举兵之后,也不应该是这么个局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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