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世雄长叹一声,再无言语。
马车落落而行,车内车外都是静寂无声,裴茗翠心潮起伏,被斛律世雄的一诺千金所震撼,亦为父亲的用心良苦所感动。
裴茗翠、长孙顺德都是极为聪明之人,听斛律世雄提及往事,不由想起裴矩、长孙晟的悠悠雄风,用心深远,均兴起钦佩的感觉。
过了良久,长孙顺德才道:“裴小姐,不知道你找我何事?”
裴茗翠道:“其实我有些冒昧,找先生过来,是想问你和宇文芳一事。”
宇文芳三个字出口,长孙顺德的手剧烈的抖动下,显示心情极为激动。酒水洒出来,浑然不觉。紧盯着裴茗翠道:“我和宇文芳何事?”
影子见到他嘴角肌肉抽搐,本来风度翩翩的神色略显狰狞,不由暗自防备。
裴茗翠道:“我知道长孙先生当年遭人陷害……”
长孙顺德舒了口气,浑身放松下来。抬头望着车顶,不知过了多久才道:“谢谢你!”
“谢什么?”
“这些年来,只有你才说我是被人陷害,其余人都说我是负心薄幸之人。”长孙顺德落寞道:“我当年自诩聪明,不过是自作聪明,在很多人眼中,不足一道。”
“包括长孙家的家主?”裴茗翠低声问。
长孙顺德嘴角抽搐,“当年在家兄眼中,我不过是个不知轻重的孩子。往事悠悠……可没有人愿意听我的苦……”
“我愿意。”裴茗翠毫不犹豫道。
长孙顺德若有深意的望了裴茗翠一眼,“你我好像倒是同病相怜。”
“你是被旁人陷害,我是被情人陷害,不同的。”裴茗翠淡淡道。
长孙顺德转过头去,“结果没什么两样。”
“你的爱侣已过世,我支撑到现在,只是要见他。”裴茗翠声音虽沉,却有说不出的坚持,“我一定要见他!”
长孙顺德叹口气,“可惜,我无能为力。”
裴茗翠双眸深凝,盯着长孙顺德的双眸,似乎想看他说的是真是假。长孙顺德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的积雪,缓缓道:“其实今曰听到斛律世雄的一番话,我又看开了很多。相对王图霸业而言,个人恩怨实在微不足道,但相对时间而言,王图霸业也算不了什么。想当年北齐、北周、大隋不都是风光一时?可现在……又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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