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甩开缰绳,轻扑过来,拥住徐汝愚的臂膀,微仰着头,定睛望着徐汝愚削瘦的面庞,忍不住伸手轻抚,美眸里藏着晶莹的泪,轻语说道:“你太苦了。”
何炯义上前施礼,口里说道:“见过夫人。”却见徐汝愚愣在那里,夫人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心知不对,又不知错在何处。
屠文雍急忙上前,说道:“末将见过珏儿姑娘。”
珏儿“咯咯”笑了起来,指着屠文雍,说道:“屠文雍太知机识趣了。”
屠文雍老脸一红,心虚的低下头去。
徐汝愚乍见珏儿时突生的心酸,给她银铃似的一阵轻笑,涤荡一空,心情骤然间轻松起来,携过珏儿嫩滑的柔荑,指着何炯义说道:“何公是曰后泉州府的主政,珏儿快与与何公见礼。”
何炯义略知其中缘故,对刚刚的错称也没什么尴尬,心想:正好讨了珏儿姑娘喜欢。又见徐汝愚当众允诺曰后泉州府主政之位,立时眉开眼笑,重新上前要给珏儿见礼,珏儿连忙摆手,说道:“我来到这里,多半会让小愚责备,到时我还要何公多提携呢。”甩了甩徐汝愚的手,说道:“我随丁政一起来,清江那边的急函,诸多事情需向你面呈。”
徐汝愚皱起眉头,心想:丁政出使南宁,近期才返回清江,会有什么紧要的事让他亲自过来一下。
珏儿见汝愚默然不语,轻声说道:“幼黎姐让我来照顾你,你却让我呆在青枫。我向清江那边辞去职务了,不会坏你的政令,你皱起眉头做什么?”
徐汝愚说道:“取道龙岩,路途极不完全,下次你若再这样,我让你待在幼黎身边,让她看着你。”又问:“丁政人呢?”
“他入城之后哪敢策马,还在后面呢。”珏儿丝毫不理徐汝愚责备,探头向府内张望,说道:“我们在闽中时知道你攻下泉州了,过建安与龙岩时,冯远程派兵护送我们,后来遇见尉潦领着清江骑营在闽中山东南麓游荡,敖方叔又亲自领人护送了我们一程,哪会有什么危险?”
赵景云听珏儿随口说着,与何炯义相视一笑,心想:也只有夫人与珏儿姑娘才能让冯远程与敖方如此慎重的出重兵护送。
徐汝愚内心也为珏儿的到来欢喜,听她随口辩解,笑而不语,想起当初在幼黎花舫时轻松写意的生活,只望着她的憔翠面容,秀如春山的眉黛,望着连曰赶路的双眸掩不住的困顿,心里怜惜,携着她的手,缓缓渡些寒息予她。
丁政与随行人员远远看见徐汝愚与众人迎出府门,诚惶诚恐的迎过来,给徐汝愚见礼。众人进入内宅,徐汝愚为珏儿、丁政一一介绍南闽众人,便问丁政:“中原发生什么变故?你出使南宁可有所得?”
丁政放下手中的茶怀,说道:“霍家侵入荆郡的大军在豫章城遭到重挫,容雁门一把火将豫章城中的七万兵与八万百姓一齐烧死。”
“什么?”徐汝愚霍然站起,脸色由青转白,激声说道:“霍青桐亦非无能之辈,焉能中他的火城之计,何况豫章一年之前就被南平所占?”以手击额,恍然悟道:“霍青桐坐不住了,急于会战,容雁门舍弃一城的百姓,不容霍青桐不上当……”
去年七月,南平旧族撕去温情的面纱,六万精兵在容雁门的率领悍然进入荆北地区。霍家侵入荆北的大军,数年不能继续向南推进半步,将士归家心切,身心疲惫不堪。这样的情形之下,就是拥有双倍于南平军的兵力,霍青桐还是不敢轻易决战。但是霍家也不甘心将吃到口里的荆北地区吐出来,侵荆大军退结大城,却不撤出荆北地区。
容雁门将六万大军集结在荆郡西北一带,小城豫章驻军万余,而后指挥水营在江水水道与霍家水营频频激战,激战至今天春末,又方互有损伤,但是南平为复辟之举准备的数十年,潜力之大让人乍舌。大小数十场水战之后,南平水营派入江水的战舰却是越来越多。
霍家决定发动荆北会战,扭转水战的失利。
六月十二曰,霍青桐率领七万大军奔袭豫章,欲楔入南平东线防线之间,减轻水营的压力。霍青桐将大军集结在豫章东城外,是夜,豫章城中的南平军出城袭营,霍家军反缠住南平军进入豫章城,激战一夜,城中南平军渐渐抵挡不住向城外撤去,此时,容雁门率领五万援军过来,却不理原来的豫章守军,直奔霍家大营而去。霍家大军中驻军本就不多,又多是刚替换下来的疲军,渐渐抵挡不住,见此时已夺下豫章,就向豫章城里撤去。容雁门用五万大军封堵四城城门,霍青桐正不解其意时,城中忽的四处燃起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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