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眼光交汇之时,当温润如玉的云公子与沈绿乔那对幽若寒潭的剪水双眸相撞。顿觉天地万物都静止了,风含情,水含笑。他的眼中只有她,她的眼中也只存着他的芝兰玉树,绝代风华。
就在那一瞬间,云樵颀长的手指下所抚的琴音顿时也变了调儿。不再是先前的《高山流水》,冷冷琅琅如泉水叮咚。
忽然间便扬扬洒洒,曲意缠绵而高远,而那如芝兰玉树般的云谪仙。平生第一次开口临风而歌:“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那歌声清朗而热烈,率真而大胆。
边弹边唱,云樵望向沈绿乔的眸光清亮而灼烈,热情而毫无遮掩。
云樵这么幽雅含蓄的人也会如此,这般地传递对自己的一腔深情,沈绿乔听得出,他所唱的,正是司马相如在卓王孙家做客时,为勾引新寡的卓文君所弹唱的那曲著名的《凤求凰》。
真不知道这云大呆到底为自己在心头植下多少颗相思豆;真不知道他病入膏肓的那一年对着自己的画像千呼万唤了多少回;想着他曾对自己许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沈绿乔不由得怦然心动。
如果,今生今世,一定要有人陪着自己走到地老天荒,那么,就是他吧!
心头这样想着,眼已被泪水模糊,她缓缓的,一步步向云樵移过去。
云樵眼见着思慕多年心上人儿终于敞开心扉,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不觉熠熠生辉。他猛地将琴推落一旁门起,一瘸一拐地来到沈绿前的身边。用自己颀长秀美的手指紧紧握住她的纤纤素手,喃喃地道:“绿乔,没想到,我终有这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日。父亲前日又派人来与我送春衣来了。我知道,这是他要来抓我回家的信号。我死也不会回去的……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所在,怕是不久就要找来。可见我们在这里也已经不太安全,不如我们早些走吧!”
“好……”
沈绿乔一个好字还未说完,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气炸了肺的咆哮:“真真气死本王了,真是可气呀,可杀呀可恼!
好个私逃出府的青云王妃,好个风情动物的云谪仙。你们俩个想在本眼皮底下私奔,却没那么容易。可曾问过本王手中的长剑,允不允许?”
说罢,二人身侧响起剑啸龙吟之声,一道寒气逼人的长剑,已直指云樵咽喉,沈绿乔已知大势不好,猛一回身,却发现身后执剑之人双目狰狞,脸形扭曲,却不是凌昊天是谁。
沈绿乔心头一跳,猛然想起方才那救了自己性命白衣人。不是他却还有谁,原来啊原来,并不是云樵对自己一往情深,这凌昊天却也一直在惦记自己的安危……
在这危急时刻,她双目流泪,嘴唇哆嗦,只哽咽着说出一句:“昊天,你莫要杀他。”
凌昊天一见沈绿乔流泪,不觉心头一软。却上来狠狠地掰开云樵和她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猛地将云樵摔向一边,然后单臂紧紧将沈绿乔揽入怀中。
云樵那柔弱书生,哪里禁得起他那一怂,不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方才那俊美无俦的神仙气质,顷刻间烟消云散,跑到爪哇国去了。而且他脚上的伤,一经凌昊天那一推的震动,竟然又疼痛起来。云樵不由得呲牙咧嘴,沈绿乔不觉条件反射地道:“云大哥,你没事吧?”
凌昊天闻听沈绿乔叫云樵叫得亲热,不觉面色越阴晴不定。猛地又将沈绿乔一怂,嘶声怒骂道:“好啊,沈绿乔,本王才走了不过一年半。你竟给本王戴了顶绿头巾,在这平安镇与云公子长相厮守,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你可对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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