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也许有半个世纪那个漫长,只听那云想容沉声道:“沈绿乔,在本太子妃面前你竟敢如此放肆,难道你就不怕我大怒之下杀了你吗?就你这细嫩的颈项,只消我一刀下去,就是血溅王宫。”
沈绿乔继续望着云想容的眼睛,悲悯而意味深长:“想容姐姐,我与王爷此番来。就没有打算活着走出皇宫。不过,若此刻你杀了我,绿乔却敢断定,用不上半盏茶的功夫。我们王爷就会来与我报仇的……宫中生变,血流成河。况我们王爷又有虎符在手,点燃峰火。绿乔想,不出两日,这天下恐怕便要易主了……”
云想容闻言,脸色变了几变,那举剑的手,登时松懈下来。
沈绿乔一见,那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知道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便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云想容手中长剑,向一旁推了推。
接着言道:“想容姐姐,绿乔知道你舍不得杀我的。在姐姐心里,同绿乔欣赏姐姐一样,喜欢绿乔得紧。姐姐若是将我杀了,此后姐姐如何在这世上找到绿乔这样的知己,共谈京中中有趣的好事?”
云想容明显的一动容,脸色缓下来,然只一瞬间,又用纤长的手指拖起沈绿乔巴掌大的小脸儿,手指轻抚她吹弹得破的细嫩脸蛋,冷声道:“好美的一张脸,好一颗七窍玲珑心。好巧的嘴巴,我见犹怜。那被你诱惑得五迷三道的安南王世子楚天舒就不消说了,堂堂青云王为你不惜牺牲性命。就连当朝太子也被你眩惑。
还与我巧语花言说什么得沈绿乔者得天下……他只是要自青云王手中将你夺回罢了。绿乔妹妹,你可愿意留在宫中,与我共同侍奉太子?姐姐我定要太子立你为贵妃,所享待遇却与我不差分毫……”
沈绿乔摇头笑道:“姐姐足智多谋,如今已助太子谋得天下,说出话来怎却还如此天真?绿乔如果对太子有意,早在三年前也就嫁了。姐姐岂会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再则,我们王爷如今爱我得紧。若是姐姐与太子强行将绿乔禁于宫院。恐怕你们是吃不了也要兜着走。”
云想容闻言,又是放心又觉苦恼,面上变化莫测。沈绿乔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忙又道:“姐姐定是在宫中过得不开心。何不抛下这名利二字,依旧做个快意恩仇的江湖女侠,好过这宫廷里的勾心斗角。”
云想容瞥她一眼,神色黯然。许久,才转过身来,眼神凄怆,走到门口,抬头仰望高空道:“我也知那从前日子远比现在逍遥自在。可惜,我是再也回不去了的。”
绿乔心中九曲回肠,却不知云想容到底是何意思。于是不敢贸然做声,等着下文。
云想容悠悠地道:“到了今时今日,我已是回不去了。戴上了这顶凤冠,穿上了这身宫装,我是再难回到当初那个蹦蹦跳跳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头子了。
绿乔妹妹,虽然我是极喜欢你的。可亦是恨你。恨的是你已成了太子心中的一颗朱砂痣,即得不到又忘不掉,只怕你在他心中今生今世也洗脱不掉了;喜欢你的是,你与曾经的我一样,举止不俗,不畏世人诽谤,敢于做自己喜欢的事,你就是我的一面镜子,看到你,就能看到我从前的样子。
然从今往后,我再也做不回从前的我了。我被自己推上了权势的舞台,即便前面是万丈深渊,我却已无法止步。”
云想容说到最后的时候,语中竟有一丝无法言喻的苦涩。绿乔非常能理解云想容的心思,想来,她已隐隐知道了孙润之事,却又无可奈何。
若不是在此情此境,她真想坐下来好好与云想容畅谈一番。可是,此时,自己与荣华夫的命还在她与太子手上,还不能造次。
为了能云想容彻底相信自己,沈绿乔接下来是一番推心置腹的表白:“想容姐姐,其实以你之能,一定能助太子治理江山,打点天下。我与昊天早有隐退之心,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我二人在江南治水之时,忙中偷闲,已选好一处净土。若是此番能安然将婆母救出皇宫,我与昊天早有了带了婆母离京之心,到南山之下过那平淡却幸福的日子。若姐姐你在宫中呆得郁闷,想出去散散心,欢迎姐姐到乡间田野去做做客。我将以亲姐姐待之。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绿乔此话一出,又是给了云想容一颗定心丸,却又勾起她另一番莫名愁绪。
她眼神极为复杂地又看了看沈绿乔。然后冷声说:“沈绿乔,算你识趣,在我没改主意之前,且带了你的婆母走吧!”
说罢双掌一击,方才带沈绿乔来的两个宫装少女便往帘后去了。不一时,将荣华夫人带了出来。那荣华夫人虽是华服艳饰,却是容颜憔悴,神色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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