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免礼。”在臣工面前,太子妃永远是天朝最得体最完美的太子妃。
两位奉谕前来关注灾民的户政司官员,见礼之后,自然要退避一旁,恭送两位皇妃离去。婉潆并未刻意对尚冠文视而不见,微微颔首之后,向自己车轿行去。
“六弟妹,不如你做我的车,我们路上也好说说话?”太子妃回眸道。
她微微迟疑。
“那两人就是皇上家的儿媳妇,瞧瞧她们个个穿绫罗绸缎坐高马大车,咱们却只能穿破袄啃冷干粮,乡亲们赶紧跟我上去找她们理论!”
一声极尖厉的扯喊突兀地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片嘈杂的附和声与脚步声。
婉潆顺声望去,正有一群衣衫褴褛者向她们所立之处拥来。
侍卫们耳明目锐,扯了兵器将主子围护于中心。
那嘈乱人群被侍卫的人墙与刀锋阻挡住,有人不知方位者在其中扯喊着,“快,别让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人物们跑了,我们要让她们给个说法,凭什么她们穿好的吃好的咱们就要在这里挨冻受饿?他们的好衣裳好吃食还不都是咱们做出来的!咱们今儿个定要她们给个说法!一定要个说法!”
“咄!”冯昌义上前怒喝。“尔等这群逆民好大胆!也不看看那两位是何等尊贵,岂是你们能够惊扰的?”
民怕官,几乎如同鼠惧猫,是天性,那些人大多都是本分了一辈子的普通百姓,眼下见官袍加身者的阻拦喝斥,不由瑟缩起来,脚跟朝后蹭缩了去。这时,那个颇具煽惑的声腔又度高起,“咱们找得就是这样尊贵的!她们榨干了咱们的血汗过好日子,咱们孤儿寡母就得饿死冻死,咱们不服!咱们要她们给咱们一个道理!”
“……对。”
“对……”
“对!”
随着几声初始有气无力后渐渐加了底气的附和,诸人的情绪终被真正挑动了起来——
“对,我们就是要找这些贵人说个清楚,问个明白,凭什么她们不种田不劳作就有饭吃有衣穿,咱们累死累活还要把老婆孩子冻死饿死?”
“让她们给咱们说道说道!”
“对对对,就是要她们说道说道。”
群情激愤,偏生多是些老弱之人,侍卫们也都出身平民,一时不能断然以痛下杀手,婉潆见得如此,将傅瑛扶住,匆匆来到车辇旁,“快走!”
太子妃频频回头,“不是刚刚才为他们送过衣食,为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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