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太后的顺庆宫取了外褂,婉潆向值守女官留了话,遂乘车出宫。原本太后有言让她宿于宫内,但莫名地,今夜她突然有了回“家”的冲动。纵然慕晔不在那里,守着两个晨昏共度的寝楼,躺在两人恩爱缠绵的榻上,总比这宫中好睡易眠。
回到府里已近亥时。
“奴婢见过王妃。”推门的声音惊动了两个正围灯打盹的小婢,急忙忙跪拜迎接。
“芳……”两张困茫陌生的稚嫩面孔提醒了她旧人已去的事实。
“王妃,小厨里还煨着热水,奴婢们伺候您沐浴更衣罢。”
“把热水送进池子里,你们就下去歇息罢。”
太后遇毒案牵连甚多,珍太妃撞柱自杀也不能使其族人置身事外,连侍奉于跟前的太监、宫婢也尽牵连了进去。这些人中也许确有若干无辜者存在,但有谁能无辜过芳蕴?所有人都晓得逍遥王府因这桩惊天大案付出了一条性命,但因这条性命的主人仅仅是个奴婢,于是被彻底忽略不计,纵然是以仁慈闻名的太后在醒来之后也未多加问及。
命若蝼蚁。这样的事实,在这个帝王之都践行比江湖还要彻底。江湖,江湖……近来想到的,似乎有点多了呢。
她由屏风内迤逦转出,边拭着湿发,边向床榻行去。然后,拭发的手停下,她侧转螓首,望向立在窗前的不速之客。
后者倚着窗下的红木方桌前,双手环胸,目光笑意浮动,以极为闲适的姿态与她对视。
她推开珠帘,拂开垂幔,踱进内间。
“……”不速之客摸了摸鼻子。时值深夜,甫出浴池,虽然衣着严丝合缝得不见一点春光,但一个披着湿发、穿着晚褛的女子,在闺房之内乍见突如其来的男子,纵没有闺阁弱质的惊恐畏惧,也应有女子应有的恼怒羞愤罢?尤其在他已经做好了被指责为登徒子的准备之际,这种无视当真会让人有股子自讨没趣的体认呢。不过,山不来就他,他不介意就山,提腿掀足,便欲跟随美人的脚步直越雷池。
“阁下最好停在外面。”她道。
“在下很想知道不能从命的后果。”他顽劣笑着,挑起一根食指勾动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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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朗岳推开自家房门,迎接他的,是寒孤影面无表情地俊脸与不以为然的质问。“你还是去了?”
他痞气一笑,大步走到桌前,自抽屉内取了瓷瓶倒了两粒药丸在手心,端起桌上凉茶送进腹内。
“多少招?”寒孤星抱臂问。
他伸出右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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