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丫头看来还有点意思。”秦碧尧半眯着眼睛笑着说。
蓝语握着手里的电话,犹豫的拨了一串号码,还没有听到“嘟嘟——”的声音,就慌忙的“啪嗒”一声挂了起来。她目光慌乱的望一眼电话,伸出手却迟迟没在提起听筒。
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同母亲谈这件事。
夜色渐浓,窗外的雨依旧滴答不停。
蓝语见自己默默的跟在一个身着白袍的男子身后攀山涉水,男子非常清瘦,飘飘的衣襟在风里翻飞着,似仙人一般飘然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双腿似灌了铅,步步维艰。喘息间,望见对面的母亲,淡然的目光扫一眼自己。蓝语怔怔的立在那里。只听见耳边有人说“走过去,走过去,去她的身边,她是你的母亲。”蓝语刚要抬步,却见眼前是白云缭绕的深渊。她嗫嗫的后退两步,却被身后的人推一了一把,一个趔趄就掉了下去。内心只得默念,这样如同棉堆一般看似柔软的云层,即便是跌落亦不会太过疼痛吧。跌落的瞬间,却依旧希望能够得到母亲的庇护,可是抬眼,只见母亲立在对岸,目光疏离没有疼惜。心里一酸,喃喃叫一声“妈妈——”就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后背已是汗渍点点,被角亦她双手握的团皱的不像样子。
怔怔的坐在那里冥想,梦中的白衣的男子,想必该是自己的生父吧?!应该是吧,自己的生命一开始就是他,是他将自己一把推向了这样一个万劫不复的秘。
这么久依旧不能坦然面对这样淡薄的感情。
她伸手掀开窗帘,窗外夜色深浓,空气潮湿。刚推开窗户,窗外“呼——”的一阵清风,扫过她裸露的肌肤,突然想起那夜,那个声音冰冷似早已失去生命的人,柔软而清冷的皮质夹克衫,和冰凉的双手触及自己肌肤的感觉。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慌忙“咣当——”一声拉上窗户,跌坐在地板上,半天心底的惊惧无法平息。想起一年多前,自己也曾被噩梦惊醒,任性妄为,给苏霂皓发了一条短信,说“我很害怕。”那时候,因为被爱,所以似有特权。
而现在,只有自己。大浪过处,并无救助自己的浮木出现,连稻草都不曾看见,绝望,最彻底的绝望是无声的跌落,无法呼救。
蓝语凄然的笑,想,小时候多么天真,虽然知道无人爱我,却不知道自己并无哭泣的权利。现在已经不会轻易哭泣……
“小净,小语依旧没有同你联系?”沈珺颜打电话给蓝净问。这样的问题在这一个月内,她已经问了蓝净无数次。
“没有。”蓝净声音冷清,因为小语,蓝净和母亲的隔阂愈来愈深。
“她走的时候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沈珺颜亦听出了女儿口气中的不屑和怨怼,可是能怎么样呢,那些过往如何才能在孩子们面前说的清楚。
“你不必挂念她,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蓝净声音依旧生硬。
“……”沈珺颜一愣,喃喃的说“我,是她的妈妈,怎么会不挂念她?!再说她身体那样,刚从疗养院出来……”
“送小语去疗养院是我的问题,你不要把小语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蓝净突然打断母亲的话,愤愤的说,她脑海中浮现小语怅惘而幽幽的目光,让她心疼。
季风站在门口,刚要敲门,突然听到蓝净冷冷的说了这样一句,‘疗养院’!其实季风一直以来都想知道,蓝净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收治许多精神类疾病的疗养院里,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沈珺颜被蓝净这一句抢白震的跌坐在沙发里,喘息着,无法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