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屋内落针可闻,苏沫雪无惧地迎着濮阳浩君犀利的双眼,四周明明漆黑一片,她却宛若读懂了他眼中变化的东西,似无奈、似内疚、似怜惜、似乞求……只是不等她看清所有,眼前便极快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绚烂安宁的花海,清澈见底的小溪,气势磅礴的瀑布,蝴蝶蹁跹的山谷,还有那一株株杏花树,那一场场杏花雨,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两人的身影,或是相拥而坐,或是低头浅语,或是执手相望,每一个画面都是那样的亲密,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熟悉。那一对男女更如一对璧人般让人惊叹。然而,在看清他们的面目时,苏沫雪知觉脑中“轰”的一声,那些被深埋许久的记忆,仿若蓄积已久的潮水般,在阀门打开那一刹那顷刻而出。
“啊”的一声轻呼,苏沫雪突然朝前面扑去,本能地超前走了两步,抬起手死死按住桌子方才将自己稳住。
“不许过来!”猛然抬起头盯着濮阳浩君,苏沫雪闭了闭眼,心痛地说,“濮阳浩君,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你还想怎样?”
“静雪……”濮阳浩君上前扶住苏沫雪,让她在凳子上坐下,拧眉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缓缓抬起头望着触手可到的脸,抬起手的手终究在刚抬起时落下了。苏沫雪将脸转到一边,哑着嗓音淡淡地说道,“你走吧。”
濮阳浩君一愣,随即本能地上前一步,本想握住苏沫雪的肩膀,不料刚碰到她肩膀,就被她倏然起身抬起手挡开了。
旋身看着面前的人,苏沫雪淡淡地说道,“不要再将我当成颜静雪。颜静雪早在五年前被你亲手打落山崖,你和她的缘分,早随着你无情的一掌消失殆尽。即使我是颜静雪,我和你的缘分也早在五年前便已彻底结束。”
天气渐渐亮了起来,一缕微弱的光亮透过窗棂折射进来,恰好照在濮阳浩君右边脸上。仿若前一刻他才从窗而入,然,不觉间,她与他一对峙了整夜。偏头看着窗棂缝隙间那一缕墨兰色的光,苏沫雪嘴角微扬,扯出一抹凄凉的弧度。
“你走吧,以后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你也不要执着于从前的往事。”话毕,苏沫雪径直朝床前走去。
濮阳浩君眉头一拧,沉声道,“我来这是为带你而走,既然来了,又岂会无功而返,我说过,不管你是不是静雪,你都不可能将你留在沈君彦身旁。即使是尸体,我也绝不将你留下。”说罢,上前便去抓苏沫雪的手。
“放开我!”奋力甩开他的手,苏沫雪闭了闭眼,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濮阳浩君,五年前我被你推入断情崖,五年后,你还想要再杀我一次?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说为了我你宁可放弃一切,可最后呢?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濮阳浩君赫然张大眼睛,“你……你想起来了?静雪,你记得从前,记得我是谁了?”言语中透露着欣喜。
早知记得从前会让自己这般措手不及,这般痛彻心扉,她宁可永生永世都不要记得自己是颜静雪。可是……苏沫雪闭上深呼吸了一下,等疼痛过后方才睁开眼睛,“记得又如何?如今的我早已不是曾经的颜静雪,我和你的缘分也早在五年前便已结束。濮阳浩君,若你真的对我心存愧疚,请你立即离开,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转过身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濮阳浩君呆立当场。她真的是静雪,他的静雪真的回来了!她说的没错,从前自己信誓旦旦说此生非她不娶,到最后,他宁可听信旁人谗言,也不愿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最后更是亲手将她打落断情崖。
只要他想,即使她不肯也只得被自己带走。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从前的记忆,方才他也看到她眼睛;里的决绝。若执意带她离开,活血真的会两败俱伤。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又如何舍得再失去她第二次,何况他从不愿勉强她。
“五年前,看到你跌落山崖那一刻我也曾以为我们的缘分就此结束,可……既然如今你回来了,我们的缘分就还未结束。”濮阳浩君走到窗前后,转身看着依旧对着自己的苏沫雪,“静雪,五年前我因为误信他人才将你打落断情崖。如今你既已回来,这次我决不让你离开我半步。今日我先离去,但是我一定会回来带你离开的。”
听到窗户关上的声响,苏沫雪缓缓转过身,踉跄地走到桌前拿手撑着桌面,眼泪接连不断地落在桌面上,掷地有声。而她,紧紧闭着眼睛,左手攥紧心口前的衣裳,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让她想起一切?
吃过早饭,楚良便亲自来接苏沫雪入宫。本以为两日前她借口身子不适拒绝入宫,如今看到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倒有些不忍打扰。只是,皇命难为,他也只得照办,亲自搀着沫雪上了马车,一路上都照顾有加。
到了御书房,楚良道,“苏姑娘且在此稍候,容咱家先进去通报一声。”不等苏沫雪回答,便已推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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