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地办完丧事,喜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从她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不哭也不闹,平静得吓人。水月无法体谅她的心情,就是她感同深受,也没办法代替她痛。老爹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他们毕竟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
已经整整一天了,水月实在按捺不住焦虑的心情,不得已只有破门而入。喜儿蜷缩在床上,安静地坐着,眼睛空洞得吓人,身上的衣服没有换,显然坐了一夜。水月温柔地唤着她,得不到一点反映。陪着她在床上坐了许久,水月起身把屋子里的所有窗户都打开,让阳光洒进来。
她晃着喜儿的肩膀轻声地说:“喜儿,老爹走了,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她知道自己很残忍,可是必须让她面对现实。
“你胡说,我爹在家里等我。”她抬起头,异常平静地说,可惜那没有焦点的眼睛已经完全出卖了她。“出嫁那天,爹说在家里等我回家。他说,我从小没了娘,他就是我的爹我的娘,他会一直陪着我,等我回家。”
水月的眼眶湿润了,她深深叹了口气:“你这样,老爹怎么能走得安心。你要他到死都不瞑目吗?”她不由地加重了语气。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让他老人家操心,他怎么会死。大夫说他忧心过滤,导致气血攻心。”喜儿忽然用力地掐住水月的手臂低吼。
听到这话,水月反而有点放心了,起码她肯承认柳老爹已经去世了。
“我不孝,回家那天我就该看出他病了,他肯定是太担心我才会生病的。”她又变得非常平静,收回双手,缩回角落里。
“喜儿,”水月朝她挪过去,抱住了她,“喜儿,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心好过一点。”她不禁泪如雨下。
“水月姐,水月姐……哇……我爹不要我了。”
水月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总算哭出来了,憋在心里,早晚会出事的。哭累了,她自然就会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