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彼此的指尖,正孤单悲凉的对望。
他没想到的是,后来他却不记得自己,也不记得那个死死要记得的妻子。
低笑一声,隐隐的嘲弄,自嘲,他蹙眉仰望黯淡的天花板,眼神里隐约有不易察觉的水影。声音沙哑沙哑的流动,缓缓的在蠕动的嘴唇淡淡的倾斜出声:
“车祸的时候,我痛着醒来,等我现在回头去想,我才发现,我曾经那个时候也是有勇气的,是你让我有勇气痛着活过来。活着就会痛,可我宁愿痛还是想活着回来找你……”
“迟欢,我失忆醒来的时候的确很懦弱,因为我明白那时我已经再没有那样的勇气回头找你,就算是以后懦弱的等你也好,我懦弱的想等一个奇迹。可我那时是真的抱着所有的勇气,忍着活着的痛觉努力醒过来……”
眼泪潸然的无声落下,在她的衣服上变成一滴一滴的水渍,她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她告诉自己,他们之间的错误何止千万。
他的眼角也默然的渗出了几滴泪,很少,浓稠,慢慢的流到嘴角,他却没有反应,仿佛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分明的五指突然紧握,回头望着低头看不清面容的她,颓然低冷的咬着牙齿酸涩的道:
“但是,我千努力白努力,我终究想不到,上天还是惩罚了我,它告诉我,错了一步,即使是转身一秒钟的回头速度,都要为了当初的一念之差付出代价!而且是惨痛的,是让我永远活在牢笼里的代价……我……”
“别说了!”
她冷声遏止,咬牙的酸疼,等他下一秒怔怔的回神过来,才发现那一方记忆中的温暖就在自己的怀里,仿佛是内心深处最难磨灭的温度。
“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好吗?”
这一刻,她闭着眼睛抿唇深深抱着他,出奇低柔着嗓音。
他艰难的用左手抚着她柔软如绸缎的黑发,就像梦里很多遍的动作,一下一下,温柔的安慰道:“迟欢,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很好,真的。”
他以为,有一天,他可以跟她说,他过的不好。
可是,终于到头来,他却微笑着闭着眼睛不由自主环着她,只能开口安慰她说,他很坚强,真的,他过得很好。
“你呢,迟欢,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低哑温柔的问候,迟了四年的问候。
夜晚八点左右,不知是哪个邻居放了音乐,不是摇滚,是粤语的呢喃吟唱,吴侬软语的婉转醇厚,犹如一场绵绵的对语清唱,声量很轻像是怕吵到人,却轻得叫人沉浸忘怀。
闻言,她震了震,手下意识的轻柔抚过他颈项的红痕,指腹下的凹凸磨砂,略略失神。
迟欢的手缓缓移到他因汗水而变得湿漉漉的头发上,轻轻的拍了着,舌苔间渗出几丝苦味,她唇瓣蠕动,无声的,半晌,终于启唇,微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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