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没做,我可以等候结果。”
康蓉低低的笑,声音低沉,醇厚缓慢的嗓音是她这个年纪经过岁月而来的沉静:
“方西,你心里很清楚,可你偏要垂死挣扎,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犯人明明有罪被无罪释放,有多少人因为罪证确凿被无辜判刑……我有律师执照,我很清楚,你的官司是必输的,你没有在场证明,甚至有案发的人证供词,她的脖子上甚至有你的掐痕,你公寓的保安都说她是你女朋友,最近你们在闹别扭,很有可能是引发争执才造成了事故。加上法兰克步步紧逼,如果他再想法官要求重判,你会死的,就算不死,判个无期徒刑你就好受了吗?!”
“那个,我问一声,请问你们要往哪儿走?”
的士司机忍不住出声,这两个人一上来就无言,也没说要去哪里,他只好绕着转,但也不是办法,眼见就要吵起来了,他赶紧轻轻问了句。
“去市医院。”
“去机场。”
异口同声,一声磁性低沉,一声急切焦虑。
“那您还是先开着吧。”
康蓉叹了口气道。
顾方西深深的看了眼康蓉,瞳孔里有水影暗自隐忍的流动,眼窝深陷,一身的狼藉,手臂微微发疼,他的眸里透露出几许怅然。
抚着作疼的额头,康蓉缓缓的启唇:“方西,你知道吗,司徒本来是不想管这件事的,是你舅舅为了你跪下来求她的。这一辈子,你舅舅是什么个性的人,你应该清楚,那么多年,他从来没对司徒说一句‘对不起当年是我错了’。他固执重脸面是一向来的,可是这一次,他听到你最后给我打来的电话,竟然当着司徒的面跪下求她原谅求她出手,你舅舅是爱的,即使他再有不对,他都希望你能平安。”
康蓉握着顾方西的手,对上他狭长深沉的眼眸,低哑着声音道。
手微微颤了颤,顾方西眉眼依旧是掩不去的魅惑清寒,黑色的发丝在冰冷的脸颊上肆意拂过,眉角狭长锋利,睫毛垂下,有些颓废的虚软与憔悴。
“舅舅……司徒萧如她接受了道歉,然后答应了?”磁性嘶哑,他轻咳了好几声才缓回来,唇上其实已经裂开了,丝丝的血痕,已经不年轻了,这些疲乏,眉间都有些许的褶皱,平添了一股性感中的沉静稳然。
“她没接受迟来的道歉,可是她答应你舅舅出面帮你……”顿了顿,康蓉低下头,眉目也疲倦了些,喉咙微微有些颤抖再次启口。“就在前天,她检查出了胃癌,是晚期,这些年,她拼死拼活的想证明没有你舅舅她能活得更好,可是到底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她将一切都给了自己如日中天的事业,也该好好休息了。”
“她没有让你舅舅知道,应该也不会告诉你舅舅,你舅舅还以为她不愿意接受是因为还恨他……其实,她不过是不想多添伤心罢了,都老了,都得死,接不接受又有什么关系。她不接受是想让你舅舅能活得比自己长一些,记得自己久一些。那么多年,她是因为你舅舅所以才努力活得更潇洒更好,你舅舅又何尝不是为了想求得她的原谅而陪着她活着……”
空气里弥漫着寂静,略略有些窒息。
按下了窗门,清冷的空气漫进了室内,一下子驱走了慢热却留下了刺骨的阴寒。
“……康姨,你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胸口闷得作疼,一抽又一抽,他却再也管不了了,只能任额头被冷风肆意的催着,一阵又一阵,衣服上和肌肤上是已经干了结疤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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