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立着一块太湖石,上有描金的“云麓”二字,正好遮住了望向正堂的视线,台阶上旁站着一溜垂手丫头,门口站着两个婆子掀帘子,其中一个道。
“太太要你进来。”
今天她和厨房里的人闲聊起针线活叫太太的丫头听到了,午饭过后就有小丫头来找她,说太太要见她,告诉她太太有些针线活要她做,只是没说做什么。这叫她听了连步子都不知道怎么迈了,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点灰,赶紧拍拍,又看到袖口有点油渍,这却是怎么也拍不掉的,暗暗埋怨自己,早知道要见主子换身干净衣服就好了!
来了这几日自然也知道有钱人家要做的东西很多,绝不是在家里做的那几样,上了台阶,项氏只觉得全身都在冒汗,是紧张,也是激动,更有些窃喜。跨过高高的门槛,便闻檀香淡淡,脚下铺着大红寿字毡,眼角两侧只见锦绣衣裳,耳边传来妇人的温软醇厚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更是惊慌,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正中端坐着一位年不过四十的妇女,眉目清秀,精妙细妆,身上紫酱色褙子雪青五彩马面裙,正垂目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碗茶,口中说着什么,身边立着一个婆子恭敬地应着,也不敢出声,老实拘谨地站在那,低着头看着大红的寿字毯,听着对方说话,暗想,这就是李员外的那口子?
这正是李员外的夫人陈氏。
“……你去吧。”
“是,太太。”那个婆子走了。
一边的一个丫头趴在妇人的耳边说了一句,那个妇人目光这才投向站在那得项氏,只是看见项氏瑟缩的样子眼底就有些不满意,但还慢声细语地道。
“这位妈妈怎么称呼?”
“太太,这是厨房雇来的帮工。太太再问你,还不上前来回话!”一个丫头的声音在项氏耳边响起。
张氏以前说过一些这类情景的应答,项氏这会心里也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很紧张地答道。
“……夫家姓秋,妇人娘家姓项,太太叫我项氏吧。”也不知道这样回答对不对。
“项妈妈……听说你针线活不错,是吗?”陈氏淡淡地问了一句。
项氏犹豫了一下,很诚实地道。
“也说不出自己针线好不好,反正家里的人穿的衣服、被褥都是自己做的,左邻右舍见了都说不错,也帮人家做过。”想了想又道,“自然和贵府的针线比不得的。”
到底是乡下的,说话也不懂规矩,不过倒是个实在的,陈氏暗里点了点头。
“你身上穿的衣服是自己做的吗?”
“是。”
陈氏听自己身边的丫头说了,项氏穿的衣服阵脚细密工整,并不次于府上的针线房,而且做的还快,如今虽离得远看不真切却看那短袄、孺裙的合身整齐暗自点头略一沉吟。
“这不是入冬了吗,府上要给下人们添棉衣,针线房病了一个,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人,正好听丫头说你的针线活还不错,这才叫你过来问问,可愿意到针线房做几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