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最不缺少的便是雨,自从被独孤弦下毒之后,江南的天也像是在为彦芷的出路踌躇怅惘。新宅子在琴阁的后街,极是扎眼的大宅,是拓跋祺新买的,这俨然是与吴彪宣战的架势。
花园里的蔷薇、牡丹、紫藤都是以前的主人栽种的,花朵在雨里清艳凄婉,楚楚动人。隔着亭子里的石桌,彦芷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着医书,而倾彦则在习字,他刚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小手握着细细的笔管,写得非常认真。字体虽然却还有些歪斜,行与行却排列地整整齐齐。
院子中的荷塘水光淡淡潋滟,映出天上深重的阴霾,仿佛天要这样一直阴沉下去,再也没有晴好的日子了。
拓跋祺怕打扰她们母子,无声无息地靠近过来,却没有走得太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身金黄的锦绣龙袍,虽然是便装,却还是衬得他俊雅不凡。
他听到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不必转身也知道来人是谁,只是嫌恶低斥,“姜烟,你来这里做什么?”
背后果然响起柔声细语,“烟儿自然是来与陛下商谈前几日提起的事情,眼下吴彪病重尚未痊愈,而江湖中人也都对他心生不满,有些门派已经开始造反。北疆现今有我哥哥驻守,可以铲除吴彪的势力,如今他人在江南,也鞭长莫及……”
拓跋祺岂会不知道这是姜烟和姜燃合谋的蚕食鲸吞之计?其实这个问题本也用不着他答应,姜燃最近几个月一只积蓄力量,等得就是把东昭王朝瓜分为二。姜烟来这里的目的,也无非是借此接近他,顺便,和缓他的反对之意,让姜燃暂时少一个敌人罢了。
“这件事,朕自然会考虑的,你先退下吧!”他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等朕考虑好了,自然会去找你,没有别的事,你最好不要进这个院子。”
姜烟因这警告又心生暗恨,为了夏侯彦芷,他赶走了妃嫔,为了夏侯彦芷,他竟然把千里迢迢赶来的她就这样轰走?“可是,陛下……难倒你要一直住在江南,不回宫了吗?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皇宫?他的母后都已经背叛了他,他还回皇宫做什么?如今,除了彦芷和倾彦,他一无所有,“朕和皇后、皇子所在的位置就是皇宫,这个答案应该够明确吧?”
“是!”他们一家人所在的地方当然是皇宫,这句话也明确的告诉姜烟她是个局外人,没有权利干涉皇家家务。她也不敢再多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直在翻看医书的彦芷,醋意汹涌地告辞离去。
拓跋祺轻轻地踱着步子走向彦芷,彦芷却逃似地,在他尚未靠近之际,便对倾彦说该去午休,带着他匆匆走向暂居的厢房。
他紧跟过去,在彦芷关上厢房的门时,却也并没有紧逼不舍地推门进去。
“彦芷,我知道离开司徒清让你很伤心,但是……他……你要相信,他是好人,只是交错了朋友。我追查过,独孤弦的确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也说明司徒清是有情有义之人,他不能忘恩负义,又不能一再伤害你。”
彦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司徒清说好话,有这个必要吗?拓跋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房内的檀香悠悠,一应摆设温馨雅致,给倾彦的吃穿住用都是上上之选,他对待儿子现在倒是开始用心了,以前呢?也罢,还想这些做什么?他此时替司徒清说好话,是要认同她的离开吗?也对,姜烟也在,两个女人在一起,总是要明争暗斗的,刚才他们在长廊上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但是她能感觉到姜烟憎恶她,也憎恶倾彦,她和倾彦的存在妨碍他们了。
“娘亲,我要父皇,为何不要父皇进来?”倾彦在床上躺不住,他央求着让拓跋祺进来。
“既然你喜欢和父皇在一起……好吧,你跟着你的父皇,娘亲离开。”
倾彦忙伸着小手拉住倾彦,“娘亲,不要……”
“彦芷,以前我纳妃,都是为了迷惑吴彪都的耳目,为了保护你和倾彦,当是倾彦还小,你又新入宫,我若是对你太过宠爱,不知道他们会动什么手脚。”拓跋祺皱了皱眉,只得说,“你身边也有灵柩,也有司徒清,先在,我们扯平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倾彦是我们的儿子,若你再寻其他男人与你白头偕老,他们万万不会接纳倾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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