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跟沐铭天有关!
温筱晚听了无忧的解释,回味过来,自己怕是误会他了,原本想道个歉,掉头看无忧阴狠的表情,愣了一愣,心沉了下去,看来,下午安景交给她的信,他已经知道了。
沐铭天曾救过她一命,不论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报恩的心态,她都决定帮他照顾好虞月灵母子。连坐是她最不能接受的荒谬透顶的法律手段,何况对象还是一个未成人形的胎儿?
只是……想到这个男子已经成了她们夫妻之间的隔阂,温筱晚不禁头痛,缓缓抬头,想试着先跟无忧沟通一下观念,“无忧,那天,你们为什么要逼辰妃和李妃自尽?她们有什么能力反抗或是报复?若是为了她们腹中的孩子,我就觉得更没必要了,其实孩子是最无辜的,在我们家乡,怀了孕的女死刑犯,都会改为无期徒刑,孩子更是无罪的……”
“你同情她们?”沐无忧截口打断,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他面色遽沉,声音冰冷,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眼底像是燃着一簇带有缺口的火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斩草除根?”
温筱晚皱眉,“可是,她们做了什么违法之事?你们处置她们,还不就是因为她们是沐铭天的妻妾?她们的孩子也是铭天的孩子?”
沐无忧神色复杂变幻不定,眼中隐现怒意,松开搂着她的双手,扭头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头涌上的不快和酸涩,尽量放柔声音道:“晚儿,我不想跟你争吵,沐铭天处置睿亲王时株连三族,也没见你这般正义凛然。你如今觉得我们行事残忍,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沐铭天吧?因为辰妃李妃怀的是他的孩子,你才会觉得可惜吧?”
“可是你想过吗?当初若不是我入宫救你,你会如何?若不是我机缘巧合识得师父,学了一身武功,我的命运又会如何?若这一次我们没有成功,而你又生下了我的孩子,沐铭天他会如何?好好养大?恐怕不可能吧?”
温筱晚喉咙哽住,她就知道无忧会是这种反应,她也知道为孩子替灵儿求情对无忧来说是一种伤害。可是,她可以拒绝沐铭天的请求吗?这种请求才能让她的良心得以安宁,她能拒绝吗?
她不想伤害无忧,可她能怎么办,违抗自己的良心吗?强忍心头苦涩,她努力措辞,不敢看无忧的眼睛,垂眸道:“沐铭天和睿亲王意图谋反,的确是不可饶恕,死已经是最大的惩罚……”
无忧干涩地笑了笑,“死并不是最大的惩罚。晚儿,你始终不了解,要置辰妃李妃于死地的,并不是我。对她们的处罚,是几位大臣商议后决定的,我并无权阻止,我只能保住灵儿,也算对得起虞太傅的教导之恩。”
温筱晚无语凝噎,既然是众人的决定,她还能说什么?
至此,她完全打消了告诉无忧虞月灵怀孕的想法,一门心思地盘算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虞月灵弄出宫去……要快,再过三个月,她的肚子就会显现了,既然穿着厚厚的冬衣,也很难掩饰,到那时,就算无忧还顾着往日的情分,只怕朝中的大臣也不会同意留下沐铭天的血脉。
第二日,冬雪,初晴。
温筱晚坐在软轿上,让人抬着到长安宫见虞月灵,问她是否知道杨柳巷的风掌柜是什么人。虞月灵对于沐铭天私底下的势力完全不知,还以为温筱晚想出宫溜达,无甚心情地道:“我劝妹妹还是好好呆在宫中,你身子这么重了……”
温筱晚压低声音打断她,“你错了,我是想送你去风掌柜那儿,你以为你能在宫中安安生生地诞下孩儿吗?”
虞月灵一怔,随即心中悲苦,她如何会不明白自己想顺利生下孩子有多难?当下又饮泣了起来,“我若是早些怀上这个孩子,现如今铭天一定已经送我至安全的地方了,他行事素来缜密。”
温筱晚真是怕了她,仿佛是个水做的人儿,这一个月来一天照三顿哭泣,都没把眼泪哭干。忙取了块帕子一边细心为她抹泪,一边轻声劝慰,“无忧给你安排了退路,他让我想办法送你出去,让你在宫外安全的地方安心待产。以后你就带着孩子开开心心过日子……”
“什么孩子?”
沐无忧挑帘进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温筱晚。一颗心,仿佛被浸入了寒冬腊月的冰雪里,冻得麻木,灵儿怀孕这么重要的事,她明明知道,居然不告诉他,她就这么为沐铭天着想,连他这个丈夫也要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