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的小偏门一开,一名五六岁的锦衣小童飞快地跨入院中,明如秋水的凤目流光一转,便奶声奶气地大喊,“美人,美人!我来看你了。”
此满嘴不正经的小正太,正是天瑞国唯一的皇子,沐亦涵。
身为长皇子,沐亦涵自有点意识起,就被诸多的宫规束缚着,坐即是坐、站即是站,就连笑都得按照标准来。父皇虽是极疼他极宠他,可对于学习和规矩却半点不放松,虽不会打骂,可那高贵的凤目斜斜地飘下一道冷嗖嗖的视线,就足以让他心惊胆寒上大半天。所以,他最爱到离宫来,母亲从来不管束他,随便他是歪在椅子上,小脚丫搁在桌子上,母亲也只是微微一笑。
母亲笑起来格外好看,娇丽中带着溺人的温柔,总会惹得他两眼精光直冒,加倍地涎着脸大拍马屁,“美人母后”“美人母后”地叫个不停。
此时,温筱晚正坐在紫玉葡萄架下绣着手绢儿,听到儿子古灵精怪的呼唤,宠溺地一笑,“跑这么急,当心出汗,湿了内衣又会着凉。”
“不会的,有美人母后看着,怎么会着凉呢?”小亦涵用肉嘟嘟的小脸蹭蹭母亲,撒了会子娇,把小脑袋凑到绣棚前看了会子,又提了一个要求,“美人母后,再帮孩儿绣一个荷包吧,上回那个被人弄掉了。”
温筱晚笑了笑,哄着儿子吃了茶,方应道:“好,明个儿就给你做。”
她闲来无事,就跟燕儿和小苏学习女红,几年下来,虽比不得她们心灵手巧,但也似模似样。这条手绢,是她答应绣好送给亦涵的,绢角里绣上一只新荷和亦涵的名字。走了最后几针,把绣棚拆下,将手绢交给儿子。
沐亦涵欢呼一声,夸张地闻了闻小荷,笑赞“好香”,忙不迭地收进怀里,其实他就是算着时间,应当绣得差不多了,特意跑过来讨东西的。
其实,皇子公主的随身事物,宫中都专门配有绣娘为其量身定做,只是亦涵更爱母亲亲手制的东西,拿在手中,仿佛母亲就在身边一般,大一点的衣裳冬袄之类,他倒是很懂事的不让母亲做,免得她太辛苦。
在离宫玩了会子,用过午膳,沐亦涵便回自己的寝宫,下午还有功课呢。
刚进巽安宫,就看到殿前台阶上一抹修长华美的明黄色身影,沐亦涵忙迈着小短腿跑过去,见过礼,才故作不解地问,“父皇来看儿臣么?”
沐无忧居高临下地瞥了儿子一眼,暗哼一声,人小鬼大。修美的手掌一摊,“拿来。”
小亦涵那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立即扭成了苦瓜,“父皇,不行。”
沐无忧不予理会,再说一遍,“拿来。”
晶莹的泪水盈满漂亮的凤目,小亦涵悲愤地喊道:“不行,你想要,自己去找母亲讨呀。”
沐无忧脸上一阵子尴尬,放不下帝王的架子,不再跟儿子讲道理了,直接一手抱紧了他,一手伸入他怀中摸索,少顷,便将那方刚绣好的手绢搜了出来,二话不说,收入自己的袖袋内,正色询问,“今日的功课做了没?”
无耻!小亦涵悲怆地瞪着父皇,“把我的手绢还给我。”心里却在想,幸亏刚才还找母亲要了一个荷包,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父皇知道了。说起来都怪他自己,没事就爱跟父皇炫耀,每回都被其强取勒索……
沐无忧只当没听见,端着父亲的架子训导了几句要好好听许太傅的话之类,便摆驾回宫了。因为刚从儿子那儿抢了东西,自然不好意思同桌吃饭,晚膳便没差人去唤儿子,独自用的。
刚用百露茶漱了口,沐无忧正打算看会儿奏折再休息,一名太监紧匆匆地跑进来,纳头便拜,一脸惊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淑妃娘娘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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