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抬头望去,一名发须皆已花白的老法师放下了手里的小瓶,自二楼浮空漂浮起来,然后缓缓降落到她们面前。老法师收拾得极为整洁,鹤发童颜。和伊莉莎印象中偏偏倒倒,孱弱无力的年轻法师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站在她身前的法师大人穿着一身合体的洁白色法师长袍,上面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奥秘符文,萦绕着让她忍不住跪倒在地的威严。
法师大人没有看着她,而是一直望着她怀里的恶魔,这让伊莉莎稍微松了口气。她只听法师大人仿佛自言自语般地接着说道,“我在偏僻的这里等了你多久?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久到我也记不清了。”
魅魔挣脱了伊莉莎的怀抱跳到了老法师身前。
法师塔顶端的房间里流淌着的安宁充盈的魔力以及昨夜她吸收的活力能量让她不必再禁锢于令她感到屈辱的猫类身体,一阵扭曲的光华闪过,魅魔重新恢复了本来的身躯。充沛的魔力让她不再顾忌应该如何使用体内为数不多的能量。她打了个响指,一件魔力构成的五色纱裙覆盖了她的身体,同时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燃烧着可怕火焰的荆棘长鞭。
“等我?这就是你与安瑞贝丝那个魔鬼最后的约定?”魅魔回应着老法师的话,她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你真正等待着的,是美丽的泰夫林吧,否则何必把魔嘴的口令设置成她的名字……只可惜被禁锢在她身边的我,从来就没有见她想起过你。”
伊莉莎不清楚一名恶魔与受人尊敬的法师大人在谈论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参与其中的。她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看着、听着他们的争吵。一些可怕的隐秘和她不懂却又感觉到强大威能的词语窜入她的耳朵,深深扎根在她的脑海。
“我与安瑞贝丝之间没有过这方面的约定。我的确是在等你。”老法师以平静而缓慢的语调说道。他看着沉默不语,等待他解释的魅魔,向她提出了她自身忽视了的疑惑。“你知道,为什么安瑞贝丝女士这一次会放任你留在船上,而以你的名字命名的航船恰好停靠在克奥斯,又没有安排任何防守的任你四处乱窜吗?”
老法师每说一个词语,魅魔的脸色就难看数分。尽管她愤怒憎恨的样子依旧迷惑人心,可是在其中却带着让伊莉莎胆寒的杀意。“为什么!”她咬牙切齿地问道。
“虽然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预言之神,但是拥有星辰契约的邪术师还能瞥见未来,我们施法者也还能借助预言法术短暂看到数天之后模糊的残缺画面。”
听到这里魅魔也不由变了脸色。虽说数千年前的预言派系法术也从未强大到窥视某一人未来的程度,但是正如老法师所说,仅仅是一些带有预示姓的片段就足够了。
“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研究预言法术!”魅魔无意识地甩动着荆棘长鞭,惊声叫道。任谁知道有人在窥视自己的命运,并且试图艹纵于她都会觉得难以抑制的愤怒。“不,你不可能看到我的未来!”她随即摇着头,“你的能力不足以穿透隐蔽在我身上的迷雾!”
老法师并未反驳,他只是在阐述事实。
“虽然预言流派已经没落,只剩余一些残缺不全的咒语和法阵,但也不至于让我一无所成……当年的那场风暴,海神遗物的强大力量纵使已经逐渐消散也不是可以任由我掌控的。匆忙间,我只好用海神遗物仅余的一点残余神力启动了尚未完全准备好的预言法阵,使我得以一窥多年之后的现在的画面。”老法师望着惊骇的魅魔,说,“你和我,就像此刻这样站在这里……所以,我一直都在等你到来。”
“命运,该死的命运!”魅魔大喊道,她手里的荆棘长鞭之上的火焰猛地变得炽烈。强烈地炙烤着周围的一切,抽干了空气,让伊莉莎在魅魔的暴怒中难以呼吸。“命运女神那个婊子已经死了!”
魅魔的话引起了伊莉莎的共鸣。她也同魅魔一样憎恨这该死的命运!然而,老法师陈述着宇宙间至理的话却让她了解到让她灰心丧气的事实。“……命运从不会消散。从创世之出她就一直存在,直到世界消亡之时也将亘古永存……”
“够了!”魅魔打断了老法师说教般的言论,她的琥珀色眼瞳中带着愤恨的杀意,“从我被召唤到此之初就落入你们的掌控,任由你们摆弄!我受够了你们的控制!如果此时命运女神那个贱货站在我的身前,我一定会召唤出深渊里最污秽的蛆虫,让它们一点点地玷污她自诩纯洁无比的躯体!啃噬掉她的血肉!”
“即使是已经陨落的神明,你也应当对他们保持适当的敬畏。”
“我是恶魔,可不是你们虚伪的人类!”魅魔愤恨地叫道,“你与那个魔鬼的下场也应该与该死的女神一样!”手里的荆棘长鞭卷起火焰,宛如铺天盖地的雨幕朝着老法师狠狠地砸了过去。同时,她的嘴里快速咏唱着愤怒的词汇,一团可怕的黑色水滴混杂在火焰之中。它并没有被火焰蒸发,而是带着仿佛连灵魂也能冻结的邪恶与寒冷穿透了火焰,浇洒在老法师的护盾上滋滋作响,腐蚀着他的法术防护。
面对一名成名已久的法师,即使是魅魔酝酿已久的袭击也无功而返。然而,她早已对此有了准备,她开始全力准备下一个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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