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的客室大炕上,其氏盘腿坐在那,低着头,神思惘然,目光直直的看着对面多宝格的雕杆,重重叠叠翻覆的雕花重翠,底下压着一排威严的乳白色大理石小兽做压脚,临近正午的光线照进屋里,小兽们都蒙上一层璀璨的光芒,格外生动,也格外静谧。
“正夫君。”一侍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轻声道。
其氏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淡淡地问。
“君哥还在那站着?”
“是,公子还站在那。”
“……别去打搅他了,把洗澡水准备好,把炕烧热了。还有,去给公子加件大氅,恩,别忘了换手炉,再把火盆抬过去,别叫公子脚冻了。”
“是。”侍儿下去了。
其氏长叹口气,曹慕容的那封信慧母亲也给他看了,开始觉得曹慕容这是生慧君不见他的气,瞎猜的,可现在看来,曹慕容所说的多半是实情,从上次洛默言来家中打听巽远的事,儿子的表现,再到今天……什么时候儿子这般沉不住气?
这要是叫人知道慧君看中一个有家室的女人,拖家带口不说,还一无所有,还不叫人笑话死!再说,慧君一辈子怎么过?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去受苦!和慧母亲商量了很久,慧母亲最后决定先看看,找机会在洛默言身上解决,相信慧君不会做出过格的事,直到知道慧君在洛默言的新宅子过夜,他急了,还是慧母亲忍住了,才在那晚上把慧君叫去问怎么回事,得知是因为巽远出了问题,而这件事也叫慧母亲看到解决慧君和洛默言之见的机会,于是就有了这次请洛默言过府。慧母亲想用促成小三和巽远的亲事来要求洛默言不要再和慧君有什么瓜葛。
其氏担心,洛默言把儿子哄得这般痴心,叫儿子连从小就有情分的表姐都不顾了,可见有多能钻营,这样的人说话能算数吗,别到时候蹬鼻子再上脸啊!
洛默言听了慧君的转述,也猜出了个大概,和慧母亲坐而论道,谈天说地,毫无心理负担。
闲聊了好长时间,慧母亲才转到了正题。
“君哥那天和我说了巽家公子的事,说丫头你要我出面促成这门亲事?”
洛默言一脸惭愧。
“叫夫人见笑了!实在是愧对父母,没有把妹妹教导好,叫她做出了这等有辱家门的事,我责无旁贷!可事情已出,我父母早早离开我们,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能不管,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既能保全妹妹,也能保全巽家公子,而我家门第太低,只好求慧公子,请夫人帮忙说和一二,慧公子拒绝了,我以为夫人并不知道,只好另找门路……没想到夫人知道了?”很是惊讶的样子。
“哦?找到门路了?”
“还不知成不成。”洛默言顿了下道,“我二妹正好和林通判的公子订了亲,婚期是在七月二十五,我和林通判的两位小姐关系也不错,这件事正是请林通判和知府的正夫君出面的,不过现在还没信,我这心七上八下的。”
慧母亲捏着茶盏,微微错愕了一下,和一府的通判结亲,还有知府出面,规格挺高啊,慧君不知道,还是故意没说?
她不知道慧君是忘了说,慧君就顾着纠结和洛默言这点事了。
“原来丫头也是个攀龙附凤的主啊!”慧母亲随即笑了,有点讽刺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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