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虽每日只在宫中养病,却是对于宫中发生的种种事情了如只掌。听雨在她和彩乔也不避忌着,每天还是将绿萼的情况报于太后知道。绿萼见着身子好多了,心里却依旧病者,这么久,皇上一次都没有来探望她,以至于她都在想,以前与皇上之间的脉脉温情都是假的。
但她却又不相信,或着说她不愿意去相信,这个男人对她不曾用过半点心,就如当初,不到最后一步,她一直选择相信他一样,只是最终看到那血淋淋的现实以后,她的心,却是那般的痛,那般的痛。
在冷宫呆的据实百无聊赖,绿萼突然来了兴致,想做些以前常吃的糕点,便吩咐了彩乔和听雨准备材料。听雨又拿了杏仁来,说是屋子里燥,加点杏仁去去火。当下,主仆几人便开始做起糕点来,活了面,细细念了馅子,又在上面洒了果仁。坐好了望着糕点却只是发呆,这以前却是她与郦昭仪还有一半奴才们一起做的,一屋子人没大没小的,甚是热闹。虽然彩乔听雨也是做得兴致颇高,可不知为何,绿萼还是觉得没了以前的那种感情,也许是心静不同了吧,那个时候自己与郦昭仪都还没太多的心思,只是把这后宫当成了一个栖身的地方而已。现在,她们却都要在这里开始厮杀,为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各种各样的事情,直至把权力牢牢地抓住,紧紧握在手里也不肯罢休。
绿萼见着盘子里的点心,突然就试了兴致。淡淡地说:“彩乔,听雨,这些点心就赏了你们了。”听雨见她形容不对,只是点点头,便撤了盘子。彩乔犹豫着,还是开了口道:“娘娘,可曾记得,那日给太子接风洗尘,竟然在御花园遇到太子的事情吗?”绿萼奇怪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事儿,当下变点点头道:“本宫当时却是没想到竟然能遇到太子。只是当日,你去了何处?为何没有跟着本宫身后?”
彩乔便答道:“当日奴婢本来是跟着娘娘身后的,但蓉儿突然叫住奴婢,说是皇后娘娘传召。奴婢本想说与娘娘之后再去,可是娘娘当时正逗着蕊公主,蓉儿又催的紧,只好跟着去了。”“之后呢?”“之后便是皇后说奴婢伺候着娘娘辛苦了,赏了奴婢一个玉镯子就让奴婢下去。只是蓉儿在一旁说,凤栖宫设宴,人手不够,秋了皇后娘娘,让奴婢帮她一会儿。奴婢无法,只得与她一起张罗。待终于可以离开,却看到娘娘与太子一起从御花园里出来,身边亦没跟着一个半个的奴才。就知不妙。”
听雨在旁边听了半天,才道:“皇后娘娘怕是不知道娘娘的行踪吧。娘娘出门之后,可曾在路上遇到过什么人?”彩乔接着道:“这事奴婢后来也想了想,那天娘娘去的早,一时兴致才会在御花园里赏花的。但是奴婢依稀记得似乎见过郦昭仪的婢女匆匆路过。不多时,奴婢就被皇后娘娘叫了去了。”绿萼不禁心里一震,难道是她,郦昭仪么?
但听雨却接过话道:“那也不一定就是郦昭仪,这后宫的奴婢并不是都跟主子同心同德的。”彩乔回道:“这我也知道,可是第二天,奴婢奉着娘娘的意去看望太子的时候,路上也是遇到了郦昭仪,当时她还问了奴婢匆匆忙忙的去哪里.。”奴婢只说奉娘娘的命,出宫看望太子。待刚回到宫门,便被侍卫押着去见了皇上,皇上只问奴婢去哪里,奴婢想着娘娘与太子都是湄清国的人,有些来往,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照直说了。但皇上却不信,更是掌了奴婢的嘴,但奴婢只是说娘娘差奴婢只是去看望太子而已。皇上本来押着奴婢想与娘娘对质的,但娘娘当时不在宫里,后来回来了,皇上却什么都没问就走了。彩乔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这么长时间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告密,身子连绿萼也是这么想,如今终于能说出事实,心中不免有些委屈。
绿萼知道她不可能再骗自己,回想,那天摆宴之后,郦昭仪叫住自己,似乎有话要说,但自己并未在意,想来,那个时候郦昭仪心里似乎有心事一般,见着她的目光里,竟含着歉意。心里已有了计较,只是却仍然不知自己与郦昭仪何时变成这样了,非要指对方于死地不可。绿萼淡淡地叹了口气道:“算了。不管原因如何,本宫还是到了冷宫。只是,彩乔,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个老练的人,没想到…….“便不多说了。
彩乔自然赶紧叩首道:“奴婢知错,是奴婢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绿萼摆手道:“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本宫现在要想的是以后,只是彩乔,希望你以后行事能多用些心。”彩乔应了。绿萼有些累了,彩乔服侍她躺好,听雨也出去了。每天这个时候她都要回太后那里去。等听雨走了,绿萼才冷冷地问彩乔道:“彩乔,你是二皇子安插进来的人吧?”彩乔一听,心里暗暗吃惊,面上却仍然不动声色地问:“娘娘是说湄清国的二皇子吗?彩乔从未见过二皇子。”绿萼听了反而一笑,淡淡地说:“彩乔,本宫等听雨走了之后,才问你,你应该自己心里有数。倘若让太后或者皇上知道,后宫混进了湄清国的奸细,你说皇上或者太后会如何处置这个奸细呢??”
彩乔知自己已经瞒不住了,只好跪下叩首道:“娘娘明鉴,请娘娘饶命。”绿萼见她扣的额头都红了,才拦下她道:“起来吧。”彩乔见她的脸色并不是生气或者恼怒,才不再叩首,但仍跪在绿萼的面前,她知道绿萼在等她自己说,思量了下,便开口道:“奴婢却是二皇子安插进来的。但却不是为了对付娘娘或者皇上,只是想让皇上对太子也失了信心,他日二皇子登基的时候,至少唐皇不会反对。”
绿萼看她微微一笑道:“只是,你并没有完成你的任务,因为你喜欢太子是吧?”彩乔震惊地看着绿萼,她一直将心思藏的很深,儿绿萼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却不知她的心思竟这般细密。于是只红着脸不说话。绿萼淡淡一笑道:“彩乔,如果本宫让你出宫,以后跟着太子你可愿意?”彩乔恍惚地看着绿萼,不知她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在说真的。绿萼却没了耐心,道:“你若愿意,待本宫出了冷宫,自会跟皇上求情,定然放你出去。如若不愿,本宫这里却也再容不下你。”
彩乔深深叩头道:“奴婢愿意。”绿萼这才笑道:“起来吧。以后做事可要小心,本宫不用提醒,想必你也知道,这以后,你却不是再为本宫办事,只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想要的生活办事。”彩乔明了地说:“彩乔明白。”没了发誓,没了多的语言,反而让露绿萼放下心来。说了这许多话,绿萼倒是真的累了,不多时,便睡着了。
郦昭仪来的时候,绿萼人却是刚刚睡着没多久,轻声问彩乔:“珍贵嫔睡了多久了?”彩乔回道:“才睡下。病刚刚好,身子还虚着,受不得累。”郦昭仪便道:“那明天再来看姐姐吧。”此时,绿萼听见声音,却已醒了,但却不想睁开眼睛,仍旧装睡。她也不知是不是因着以前的情分,是不是还怀念着刚入宫的时候,只是现在自己不想面对她,怕面对着她的时候,会忍不住问她:“明月,你为何要这么做?”她曾经真的把她当成过朋友的,这样的辜负,难道只是为了在这宫里的权势嘛?还是这宫里当真是没有一点真情,因为在这里的真情廉价的已经换不来任何东西?谁当真谁就是傻子?
冬天还是渐渐来了。李诚然虽然还是雨露均沾,但每天都会到莞嫔那里看看她,有的时候仅仅是抱着她睡觉,莞嫔依旧每天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以至于皇上也取消她说一个大懒虫怀了个小懒鬼。皇上、太后的赏赐已经让其他妃子眼红不已。为了避免她因此伤身,皇上甚至搬旨,说莞嫔需要养胎,后宫各人不得骚扰。
相较于莞嫔的万般受宠,同时怀孕的雪嫔却冷清的多,只有皇后时不时的关照她,皇上却是连去都不再去她这里。她也明知,皇后还在照顾着她,仅仅是因为这她肚子里的孩子,但皇上是真的厌恶她了吧。雪嫔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最近甚是伤感。正低头拭泪,就听见小太监宣道:“皇上驾到!”
雪嫔很是吃惊,她还以为皇上再不会来她这里了呢,当下便在到门口迎接道:“臣嫔给皇上请安。”李诚然扶起她,比起莞嫔的红润,她却是憔悴了不少,消瘦了不少。心里也不免有些疼,轻声地问:“可是吃的不好,怎么如此清减了。”雪嫔忍着眼泪,回道:“臣嫔害喜的严重,吃了没多久就都吐了出来,想是如此才回有些瘦了。”李诚然却知她说的不是心里话,拉着她,扶着她的秀发,淡淡地问:“雪儿是不是怪朕的无情?”
雪嫔忙说不敢。皇上似乎没听见一般,只自己接着说道:“雪儿。朕对你还是有情分的。只是,你竟然不相信朕能护着你,护得了自己的骨肉。”雪嫔轻轻地说:“臣嫔从来没怀疑过,臣嫔知道皇上能保护好臣嫔。”皇上这才不解地问:“可是,雪儿,你为何非要将孩子过继给皇后?你可知,以后,孩儿便只能叫你雪嫔,而不能喊你母妃,你可知道?”
雪嫔底下头,细细地说:“臣嫔知道。”“那你还要如此做?”皇上不想听到她的拒绝,而这也是给雪嫔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安然活在后宫的机会。但雪嫔却仍是低着头,轻轻地道:“雪儿,怕自己没有福分抚养皇上的骨肉。皇后贤良淑德,臣嫔是心甘情愿的。”皇上再不忍着自己的怒气,他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结果。那么,就意味着莫氏家族的势力,并不仅仅是表面上的那些。若是处理不好,甚至有可能反噬,自己的皇位肯能就会易主。想到这里,李诚然便不再多留,只是淡淡地说:“那,雪儿,你就自己保重吧。”
雪嫔知道皇上这话的意思,自己讲永远失去再次受宠的机会,甚至,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未得可知。
苦笑了下,雪嫔却不得不开始小心,想了想,便坐轿道了凤栖宫,她需要的是皇后的照顾,毕竟这不再是一个人,或者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而是关系着两个家族能否继续存在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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