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常对她到十分温和,除了这个时候。
“她谁啊?”她缓缓起身,依旧欠身躺在床头,望着他的宽厚结实的背影,明知那是一个禁区,却要执意强行闯入的忿然。
“我给你在安庆小区订了一套小房子,这是钥匙。”何诺华从裤兜里叮呤当啷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说。
“吆——”她轻而夸张的呼了一声“看来这次我到卖了个好价码!”她在暗夜里咕咕唧唧的笑,笑得无比凄凉。
“诺华,他拉开门的瞬间她轻声叫他声音凄婉“你还会来看我吗?”她问,一张没有化妆的脸,在素净的月光下呈现出异样纯洁的光。
“茜茜我认识的你从来都很潇洒,”他说“你知道我无法给任何人未来和诺言。”他声音低沉,脸上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她知道,他从未将自己放在心底,她只是他暖床的工具。正因为以为她对感情没有索求,所以才能与她保持关系。
“哈哈哈,谁会给一个妓女未来?”她自顾自的笑出眼泪来。
“不要刻薄自己。”何诺华轻叱一句,回头看她。
“我会给你一点钱让你生活无忧,茜茜别在出卖自己。”他平整的口气没有半点感情的温度,只是缓缓说来却依旧让听的人为之动容。
“最后的慈悲?”她笑,眼角有细细的纹路流泻开来。“不是我们这些出卖自己的人,你们在哪里寻找这样合适的床伴?”
不是没有幽怨,为他,她退居成为一个素手净颜的女子,希望这样的自己能够攀上他心底的高度。
拉开门的瞬间,有冷风嗖嗖撺掇进来,她将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不看他离开的背影。
他心底有不允别人靠近的,自己固守的城池,而她偏偏久久窥视,想要破门而入。
……
北方的冬夜十分寒冷,何诺华竖起衣领从这栋陈旧的老楼里走出来。
沉寂的脚步,踩着一地碎散的月光,只觉得这半年的时光自己一直躲在那个阴暗温香的地方,尽力擦拭自己身上血腥肮脏的痕迹。在惧怕的时候在彻骨寒冷的时候,他软弱的想要借一具温软鲜活的身体带给他活着的迹象。
他越来越感觉不到自己细腻而善良的心,越来越不认识现在这个冷酷无情的自己。看自己面色如常在血腥的尸体面前弯腰拎起自己要的东西转身而走。
为欧阳父女的一句争回我们失去的市场,他亦能同别人一样,追逐杀戮,手起刀落就像切下一颗熟透的瓜果,那流淌而出的血液和果品的汁液一般如常。
只会在醉酒的夜,似乎突然清醒,审视自己。想念一个人,喃喃的叫她的名字。知道自己距她越来越远,却也因为他刻意拉开的距离她才能得到应该的安然生活。
突然彻骨的痛恨将他带入这样阴暗生活的人。所以开始暗中留意整个组织中的人和各路生意支脉,刻意制造机会,暗自靠近这些支脉中的人,用心收集或者将来可以有机会拼死反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