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记得自己哭,好像自己从小就失去了这样的能力。
那是十二岁的时候吧,夏天,有人教她射击,枪托贴近她的薄薄的肩,射击枪托猛然回力,都能将她推出半尺,可是那人紧紧摁住她的身体,让她一发接着一发的练习,直到设准目标。
她狠狠的咬住唇,感觉肩头的皮肤灼烫疼痛,直到那里已经皮开肉绽,却只是不吱声。不哭不闹。也知道哭闹并无半点用处。
一打子弹打完了,教练面无表情马上又帮她上了一打。突然门外有人走进来,教练松开了摁住她身体的手,回头去看。欧阳也回头,见欧阳德凯走进来,一点点靠近自己走过来。她心下突然沸腾愤恨,拉了保险端枪回转的瞬间,扣下扳机,枪托回力,将她打个转儿,子弹斜斜飞出去,擦过墙壁正好穿透父亲的身体。
听见他突然的闷哼声,血液飞溅出来,她有一瞬间的欢快,可是续而便是无边的恐惧。因为这个让他自小愤恨的父亲并没有死。
他将她叫到病床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望住她的眼睛,声音很冷说“你,比我想要的还要好,冷血无情大胆。你是我欧阳德凯的女儿,也是我的武器,武器。知道什么叫做武器吗?就是用来刺向别人,保护自己的工具。”他笑,突然抬手啪的一声甩过来,一个暗红的指印落在她的脸上,她依旧咬着唇,挟制着自己的恨。
“哦”他听到欧阳这样说,似乎无比遗憾的应了一声。
“是因为你小时我对你太过严厉吧?记得你十二岁的时候,就想要射杀我。”他笑,好像心无芥蒂的样子。
“对不起。”欧阳马上趋上前去说。
“哎,那个父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欧阳德凯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抬眼,定定盯住她的眼睛,“我只是想让你长大后足够强大,能够保护自己,打理这片天下。”
“我知道。”欧阳突然心底柔软,望着眼前的老人,他的目光那样柔和慈爱,他是自己的父亲。她想着,走向前去,学着丁丁的样子,为他轻轻揉起肩膀来。
欧阳德凯背对着她,嘴角抿出一个阴冷的笑来。
“机票我已经帮你订好了,你今天晚上必须走人。”何诺华将夹在腋下的报纸拍在桌上,转身进了房间,安可嘀咕一句,伸手翻起桌上的报纸来。
“啊——”安可突然叫了一声,何诺华从里面探出头来。
“诺华,你快来看。”她手指指在一行标题上,声音发颤说“昨天,影璃有人被杀。”她眼光惊惧投向何诺华,何诺华身体一滞,突然懊恼起自己的大意来,知道今天报纸上刊登了这则信息怎么就没有及时收起来。
“这有什么?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以很多种方式死去。而这个人,或者死的罪有应得也说不定。”他目光淡淡扫过安可的脸,伸手从她手底下抽出报纸。说“你不是要看你妈去呢么?我就不跟你一起过去了。”他说着,转身进了房间,从衣柜里扯出一件黑蓝条纹的衬衫来,刚一举胳膊想要脱下身上的背心,可是一愣,回身关了门,匆匆换上才走出来。望住安可的脸说“你下午自己记得早点过来,我送你去机场。你如果敢不准时过来,我就打断你的腿也要把你丢到美国去。”
安可愣愣的,没有蹙到一起,抬眼盯住他。
心底隐隐惶恐,匆匆暼了一眼报纸上的文字,死者大约死于晚上的六点到八点,脑袋被击碎,脑浆迸裂……
何诺华黑着脸,过一会才说“你把我想的太有能耐了,我没那本事。”言语很淡,落入她的心底,却让她突然镇定下来。望着他,扯出一个甜甜的笑。“记得你小时候也这样,看起来很凶又痞痞的样子,其实待人好。和我打架,看我哭,自己又急的什么似的手足无措。有一次帮隔壁的老奶奶搬煤块被我看到,还脸红骂我。”
“你大概是比较相信我没那本事吧,而不是相信我是好人?”何诺华调侃的瞪她一眼,心底却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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