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抬头对他感激地笑笑,慢慢起身走到洌面前去。还别说,漠也是个相当青秀的少年郎,这一下发自内心地笑好不叫人心动,宁天行身子似乎震了震,居然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洌死死盯着漠,如果他能动,一定会扇漠一个耳光。“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洌,我不会眼看着你死,等你回去面见门主,就代我向门主请罪。”漠的笑容很温柔,也很睿智,这才像那个平时的他嘛。
“别……说,我……死就行……”洌最恨的是漠将他当成了会独活的小人,刚刚孔雀王拿他威胁漠时,他虽然痛苦,但毕竟没有屈服!可是漠---
“别气,洌,从小到大,我们是最要好的,最了解你的人是我,对不对?”漠握住他还未被捏断骨头的左手,语声轻得像是梦呓,洌一呆,说不出话来。“我不能看着你死,你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你别这样!洌张大了口想要说什么,却好像突然变成了哑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漠更紧地抓住了他,脸色越来越白,额上的冷汗也越流越多,“洌,等下能走时你就快走,回总坛去,一定听门主命令行事,别再擅自行动,知道吗?”这次行动会失败,都是因为副门主自作主张,漠早提醒过刑子楚事有蹊跷,怎奈她一意孤魂行,漠又有什么办法。
“说够了没有,墨要干了。”等了这么久,宁天行已不耐烦起来,过去一把将漠给拽了回来,摔坐到椅子上去。这人,也不看看漠都伤成什么样子,再摔几下还不把人给摔散了架子。
漠眉头一皱,轻轻呻、吟一声,也不怒,就是看起来好像很虚弱,整个人都无力地倚在桌沿上。瞧他这个样子,别说画什么机关分布图了,连动一动手指都难。“你……答应过我,会放洌离开。”他是不是真的这么天真,以为可以用一张机关分布图就能换洌一命?孔雀王行事,什么时候留过余地,他手上又什么时候有过活口。
“皇上自有定夺。”宁天行一把抓起笔来塞给他手里,耐性快被磨光了。
漠略一沉默,情知多说无益,接过笔来,颤抖着手,将笔尖落到洁白的萱纸上去。宁天行盯紧了那张纸,似乎颇为紧张。其实也难怪,一直以来世人都将劫余门当成最大的谜,如今这谜就要被揭开,他会紧张也不奇怪。一旁的那一帮紫衣卫也被挑起了好奇心,纷纷把目光投到这边来,没人管洌的死活了。
漠双肩上的伤口都是深可见骨,右手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再加上他先前爱伤颇重,画不到几笔之后右手就不住颤抖着,根本画不成样子。“咳、咳---”他掩口呛咳几声,嘴角就有一缕鲜血流下来,“我……想喝水……”流多了血是会容易渴的吧,他的嗓子已快要冒烟了。
“你想耍什么花招是不是?!给我画!”宁天行一下子火了,狠狠掐住漠的左肩,这一声大喝简直要把人的耳朵给震聋。他情绪有些失控了,眼看着想要的东西就要到手,他哪有功夫侍侯漠喝水。
“哦……”漠疼得叫出声,脸上越发没有了一丝血色,本能地沉肩挣扎,“我---哇!”一句话没说出来,一股血腥味儿从喉咙猛地蹿上来,跟着一口血已喷在纸上。这下好了,原先画好的那些也成了一片血红,还怎么看?
“你---”宁天行怒极,扬掌才要打,但看到漠那痛苦的样子,也知道他不是假装的,唯有恨恨松手,命一名紫衣卫去那边端了一碗水过来,“快喝,喝完重新画!”好个铁石心肠的人,人家都剩半天命了,他还只顾着要图,是不是人他?
漠急促地喘息几口,咬牙接过碗来喝了几口,喉咙间才清爽了些,“我……我能不能---”
“不能!”宁天行厉声吼,一抬手按住了漠头顶百会穴,“你再啰嗦,我一掌劈了你!”什么分布图,都见鬼去吧!反正还有一个人在,凭他宁天行的手段,不信他不开口!
漠一下被噎住,不自禁地苦笑,“好,我……画。”不然还能怎样。他们重新帮他换过一张纸,他唯有提笔再画。这次他画得就快多了,不大会儿功夫,劫余门总坛的样子已隐约可见。
宁天行眼眸越来越亮,看来漠是不敢再耍花招,他才想要派人去请步天前来,就见漠抬起头看他,眼神哀求,“我想喝水。”
“你---”宁天行大怒,才要说不行,想到刚才的变故,他就算再有天大的怒火也得暂时忍下,回送吩咐他们,“拿给他。”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就答应他好了。等拿到分布图,他才不会管漠的死活。
旁边那人答应一声,再倒了一碗水递给漠,漠居然还很感激地说了声谢谢,伸手接过来。谁料他一个没接稳,“当”一声响,碗反扣在桌上,水洒满了刚刚画好的那张图,未干的墨迹混上水,立刻以极快的速度渲染开来,不用说,这张又废了。
“你找死!”宁天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他本就站在漠后面,见此情景他一抬手,“啪”一张击在漠左肩后,漠身子一震,一下扑倒在桌面,左半边身子都疼得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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