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这次要见东海王不是为私欲,而是为劫余门的事。宁天行审问漠和洌一个晚上,什么都没问出来倒也罢了,居然让他两个给摆了一道,一个死一个逃,费了老大劲儿才抓到两个活口,现在算是白折腾了,步天怎么会不气。
东海王一路去到正阳殿时,步天正负手而立,背对着殿门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臣见过皇上。”他略一迟疑,轻步而入,这才看到宁天行跪在殿上,一言不发。
少顷,步天慢慢回身,脸容冷得如同千年寒冰,目光在他脸上一扫,随即落到宁天行身上去,“把你查到的事告诉东海王。”宁天行犯了这么大的过错,步天怎么可能轻饶了他,一番惩罚下来,他背上早已鲜血淋漓,连动一下都很困难,看来步天的意思是要东海王接手这件事。
“……是,”宁天行急促地喘息几声,才沙哑着嗓子开口,“禀王爷,劫余门逃走的那名、那名人犯伤得、伤得很重,又使用‘逆脉冲穴’之术,应该、应该逃不远,属下---”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他带着紫衣卫二十几人追击了大半夜,居然一无所获,真是见鬼了。
“如果朕所料没错,劫余门在京城一定有秘密藏身之处,”步天冷笑着接过话,看向东海王,“朕要你找到他们,然后,杀无赦。”居然一直跑到京城来杀人,劫余门是越来越嚣张了,不给他们些苦头,他们还真当他孔雀王奈何不得他们!
东海王脸色一变,这种杀戮之事,他最不想做,“紫衣卫都找不到的人,臣未必找得到。”撇开他的追踪术根本比不过紫衣卫不说,别忘了他身上的碧落黄泉之毒还没解,而劫余门的人知道怎样引发他体内的毒,他会比宁天行更有能力完成这任务吗?
“呵呵,”步天冷笑,眼神狂傲,“不必你去找他们,他们会自己来。”其实说穿了不值一哂,漠的尸体不是还在吗,既然劫余门中人一向自诩有情有意,那他就把漠的尸体挂到宫门上去,看他们来是不来。只要有人来,绝对来一个抓一个,来一对抓一双。这招守株待兔虽然看起来蛮笨,但绝对有效。
东海王沉默着,想拒绝,但没有理由,就只有答应,“臣遵旨。”反正他灭了凤栖族,劫余门中人视他如死敌,就算他不向他们出手,他们也不会放过他,既然结局注定不是他死就是他们亡,他又何必心存仁慈。
宁天行身子一直在抖,听到步天的计划,他没什么反应,只是露在面具外的唇角微向下一弯,好像在嘲笑什么----难道他已预料到什么了吗?
东海王跟宁天行已走了老半天,步天还在想着事情。劫余门的人已加紧了动作,他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事了。要不然一直处于被动,对孔雀王朝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可劫余门一向行踪诡秘,他根本无从得知任何事。而唯一一个可能知道更多事情的,就是百里公子无疑。“不找你找谁。”他冷笑,悄然往谢客斋而去。
百里公子屋里亮着灯,不知道是睡了一觉醒过来,还是一直没睡,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不管他有什么怪异举动也没人会在意就是了。望着眼前那昏黄如豆的烛火,步天无声冷笑,一把推开了门。
“那个人死了,是不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百里公子坐在桌边,手抚着心口,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步天慢慢过去,在他身后站定,“你心疼他了?是了,你当然会觉得心疼,却余门下就跟你的族人一样,是吗?”
百里公子身子一震,慢慢回过身,却并不抬头,“孔雀王,你……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吗?”他语声嘶哑低沉,听着叫人心疼。
“是他们不肯罢手,你一定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是吗?”步天笑笑,并不意外百里公子会怨恨于他,劫余门下杀他朝臣,百里公子倒没个话说,世人都是这样看待他,他多说何益。
“呵呵,”百里公子轻笑摇头,“孔雀王,说实话我佩服你。他们会怎么做,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世人加诸于他们的传言还不够吗,这么多年凤栖族跟劫余门之间已经撇得够干净,为什么他们还是认为劫余门主的事他都知道。可事实是他不知道,从来不知道。
步天沉默一下,想起另外一件事,“那,劫余门主在哪儿,你是知道的,是吗?”世人尽知劫余门主武功高绝,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那叫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步天想要对他做什么,总要先找到人再说吧?
百里公子微仰起头来看他,嘴角边一抹无奈的苦笑,“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是吗?”
步天看着他,有刹那的失神:百里公子此时的无助与脆弱,还真像东海王……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回头就走。“我信。”走都走了,又扔进这两个字来,百里公子不禁呆住,半天回不过神:孔雀王到底是恶是善,他越来越不明白了……
初入皇宫之时,这种囚禁生活常令百里公子忧心而愤怒,一直觉得这里的夜似乎格外漫长。但三百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他已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孤寂,也就不觉得怎样难熬。孔雀王好像才走没多大会儿,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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