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亦真虽背对着宁儿,仍可见他双肩一直因为愤怒而僵硬着,想要杀人一样。他们留在河涧三天了,如果再不走,一定会被紫衣卫给找到,到时候又是一场恶战。步天伤他并不多么重,这几天下来他运功调息已经没事,百里公子的伤在他帮助之下也好了个七七八八,问题是宁儿的伤有些麻烦,不但未见好转,反而越来越重,她自己已经起不了身。如果硬拉着她走路,没准她会死在路上,此种情况之下,孽亦真不气才怪。
“大哥,怎么办,她内腑受的伤太重,必须要好好调养才行,可是……”为宁儿把过脉,百里公子急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这话他早就说过,可现下孔雀王正不住派人追杀他们,宁儿怎么可能好好调养。
孽亦真回身,神情冰冷,“还能怎么样,救得了就救,救不了就算了。”听听他这叫说的什么话,就算宁儿坏了他的事也好,可宁儿是无心的,她会违逆步天的命令还不都是因为他和百里公子,所以才被步天的人追杀,他不领情也就算了,何必把话说的这样绝情。
躺在床上的宁儿虽闭着眼睛,但神智却是清醒的,孽亦真这话一说出来,她身子一震,咬紧了嘴唇,少顷有晶莹的泪从她眼角流下来,一直流进她的发里去。
百里公子一惊,心里好不歉疚,赶紧使个眼色给孽亦真,叫他不要再说,“宁儿姑娘,你别听我大哥乱说话,别想太多,安心养伤,知道吗?”这个大哥也真是的,就算对宁儿有什么不满,想要说几句,也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说嘛,这样的话谁受得了。
宁儿慢慢睁开眼睛,脸容惨白到吓人不说,这双眼眸也是暗淡无光的,好不可怜,她费力地看向孽亦真冰冷的背,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挣扎着开口,“是、是我坏了你的、你的事,你、你们走吧,别再管我……”她一腔真情给错了人,落到如今地步能怨得了谁,孽亦真如此绝情,不由她不伤心莫名,但……她无话可说。
“你以为我要管你吗,要不是你一直半死不活,我为什么要带着你这个累赘!”孽亦真还越骂越上瘾,话也越说越难听,百里公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眼见这个好大哥还没有要住口的意思,他只好把人给推出房门去。
宁儿侧过身,拿被子掩着脸哭得泪如雨下,胸中更是撕裂一般的疼起来,这真叫她痛不欲生。百里公子又不好劝她,又不好走开,只好尴尬地站在一边,等她哭过一阵再说。这几天她也受尽了孽亦真的冷眼和责骂,心里的委屈很重很重,再不发泄出来一定会憋死人的。
良久之后,宁儿大概哭得够了,渐渐止住了哭声,情绪也大致平复下去,以肘支着身子慢慢坐起来。百里公子扶她一把,又收回手去,“宁儿姑娘,你别怪我大哥,他也不是那么心狠的,就是、就是有些事……”这事儿根本就解释不得,越描越黑。
“我不会怪他,”宁儿惨白着脸笑一下,神情落寞,“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怪任何人。师父,聂公子……我是说门主为什么要假扮美人入宫,是……为了救你吗?”其实这还用问,他们是兄弟,不是为他还能为谁。
百里公子沉默着,大哥会入宫,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但另一方面吗,就不大好说。不过有一件事情他一直想问,“宁儿姑娘,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甚至不惜被孔雀王给伤到。”按说那时候宁儿还不知道他根本不是劫余门主,如果仅凭她叫他一声“师父”的话,也太牵强了些。宁儿对孽亦真倾心,若她是为了大哥而舍身相救,倒还说的过去。
谁料他一问起这个,宁儿條地就变了脸色,愧疚莫名,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因为……因为我害了你的族人,害了你。”所以她对百里公子一直有愧,她本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百里公子,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什么?”百里公子一时没有会过意,眼神茫然。
宁儿苦笑,低声吟道,“凤凰一出,百鸟称臣,避冥灵珠,起死回生。”
百里公子先是一怔,跟着大吃一惊,忽地站了起来,双唇迅速泛白,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你、你是---”那个传说中的转世天女原来就是宁儿?!他剧烈地喘息着,感觉到胸膛要被狂跳着的心给撑开一样,宁儿痛苦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他低呼一声“天哪”,头脑中一阵晕眩,几乎倒在当地!
原来,传说也会变成真的……
传言始终是传言,没有多少可信度的。事实上劫余门总坛根本不在河涧这里,只不过副门主刑子楚刚好在这附近罢了。几天后,门中人终于发现了孽亦真留下的暗号,立刻通知了她,不由她不大吃一惊,立刻派人回信给孽亦真,明日卯时她会带人在四十里亭那边接应。如此一来百里公子总算放下心来,去告诉宁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离开?去哪里?师父不是说外面都是紫衣卫的人吗?”宁儿一愣,手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脸色越发白了。这两天她难得可以安心休养身体,没想到又要不得安生了。
百里公子也不看她,淡然答道,“去四十里亭,会有人接应我们,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走。”话一交代完他回头就走,都不听听宁儿要说什么。自打昨天知道宁儿是转世天女,他对她的态度明显地变了。当然他绝不是像孽亦真那样,要跟宁儿不死不休一样的,他就是……就是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像是从来不认得宁儿一样。其实他这样才让宁儿无法忍受,如果他骂她打她一顿来出出气,她反而会好受些。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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