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之后,院子里地两个人,玉玄子还是跪在那里,而囡囡也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当身后传来动静,玉玄子转过身去看时,他才看见向自己跪下来的囡囡。
“前辈的恩典,小女子铭记在心,若有机会,他日必定报答。”
玉玄子愣住,然后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小院。等到派来领她去见琴小姐的仆人走到院口,囡囡才站起身,琵琶骨虽然好了,但她自己却明白,皮血下的那块骨裂痕狰狞。
琴儿一直在等囡囡过去陪她,但等她见到囡囡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之前欷华哥哥告诉她,说囡囡染了伤寒,怕传给她,所以派人在外院照料着,一等身子好了,就送过来陪她。
等琴儿见到恍如重生后的囡囡时,琴儿忍不住哭了。
她比当初雪地里见到的那个人还要瘦,下巴尖得像是把锥子,狠狠地戳穿了琴儿的心,叫她心疼得不行。囡囡话不多,只是照着规矩给琴儿跪了下来,琴儿不肯,那晚上,两个一般大的女孩躺在一张床上。
那张床是囡囡曾躺过最柔软温暖的床,而琴儿一直抱着她,睡着时眼角还挂着一点泪。囡囡心底叹了口气,如果这就是命的话,那么,她认命了。
从那之后,琴轩里就很少有外人出入了。
琴儿自打囡囡来了之后,囡囡就贴身伺候起琴儿来了。虽然琴儿不想囡囡做什么事,但囡囡却是个执拗性子,她从来就是嘴巴上答应,但转过身,该做什么还是会去做。琴儿没法子,只好随着囡囡去了。
久而久之,不大的琴轩里也就用不着别的下人了。欷华即便不想见到囡囡,但只要他来找琴儿,必定会见到囡囡。对他,这个丫头最近唯一主动亲近的下人,欷华多少还是能见着面的。
第一眼见到她,虽然洗干净了,但依然是黑瘦小小的模样,这两年倒是活泛些起来,练武的身子怎么说也比当初的模样好看上许多,尤其那张脸,欷华忍不住细细地眯了眯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当初这个乞儿竟有几分肖似琴儿了。
这种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欷华甚至在一次不动声色地观察后发现,这个被琴儿叫做囡囡的下人眉眼尤其像琴儿,尤其那双眼,或者说这就是当初琴儿执意要救这乞儿的原因了吧。
想起琴儿,欷华心底铺张开去一点淡淡的哀伤,或者说心底那种奢侈的愿望更加的强烈了。
囡囡跟琴儿两个人,眉眼唇鼻或许相似,但对欷华来说,再相像那个人也不是他的琴儿。其实,四年前那个站在雪地里一身落魄的小乞儿,现如今虽不算有惊世的容颜,但眉眼唇鼻间铺张开去的都有一种肖似琴儿的风情,她也算是一位清秀佳人了,而且她还不爱笑,顶多会对着琴儿的时候才会抿抿唇,那是种极迷蒙的笑,像是一朵莲花。
可对欷华来说,他更奢望的是琴儿的笑,只要琴儿开心,他就心满意足了。所以这样的时候,欷华更加不愿看囡囡了,这个女人的笑容易叫他更加贪恋起琴儿的笑来,所以对囡囡,能错开他倒是更希望错开去才好。
其实自囡囡住进琴轩后的两年,欷华单独跟琴儿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真不算很多,因为大多的时候边上都还有个囡囡。欷华倒不会在琴儿面前惹她不高兴,难得这一次,终于只剩下自己跟琴儿两个人了。
“欷华,我是不是很坏?”琴儿爱娇地拉着欷华的手坐在了一边的矮座上,自己原先也想坐到另外一边,却被欷华扣住手腕,然后便很安顺地侧跪在欷华身侧,身子靠在欷华的膝上,柔顺乖巧的样子叫欷华嘴角忍不住含笑,他的琴儿啊,总是格外软人心。
欷华放下书,顺手把玩起琴儿脸侧落下的一簇青丝,簪着她发的珍珠流苏绞进了墨黑的发丝中,欷华用手指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分开。快了,快了,琴儿,等那几味药都齐了,琴儿就能一辈子陪着自己了。
这寐宇阁算什么?这江湖又算什么?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些,从琴儿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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